蒋平吃惊地瞪圆了他杏仁儿般的小眼睛, 因为双手被牢牢绑缚在身后,他只能挣扎着晃动身体来表达自己激动的情绪。
“哎呦我去,这还真被我说着了, 有来人救咱们了!”
“此人确实是孤身一身人前来, 不知是何方神圣?”卢方惊讶又惊喜不已,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王朝、马汉等人都在这个时候惊呆失语,他们眼睛直勾勾盯着远处的刀光剑影,呆滞地张着嘴。
韩彰和徐庆也都一样免不了震惊。
俩人不愧是拜把子的好兄弟, 异口同声感慨:“太厉害了啊!”
包拯和公孙策在惊讶之余都免不了好奇。这种时候,会是什么人能找到这里来,并且敢孤身一人, 闯进如此戒备森严的地方来救他们?
……
在太阳西斜之时, 包拯等人才从这里醒了过来来。
他们全身酸疼,头疼欲裂,刚睁眼的时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但他们这些人中, 不是头脑聪明擅于观察查案的官吏,就是混江湖的老人物。
去看看自己和身边人的情况,再环顾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基本上都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定婚宴上的酒被下了药, 他们全部中招,遭人劫持。
他们一共十二人全都被绑在一起, 后手绑缚非常紧, 双臂、腹部以及双腿也都被绑住了。他们被关在巨笼之中,位处在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头顶悬着一个网兜,网兜里有一个类似蹴鞠球那么大的蜡球。有一根绳子吊着网兜,绳子的另一头连着冰块。
只要提到蜡球, 开封府的破案人员都会立刻想到灯球案。所以包拯等人看到蜡球之后,立刻就对蜡球里的东西有了不好的猜测。
守卫在祭坛外围的杀手们看到他们都醒来后,特意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旦他们敢反抗,起什么小心思,有什么小动作,他们就会听命于上面的吩咐,立刻斩断绳索,让蜡球里的宝贝瞬间要了他们的命。
于是包拯等人便越发确定,蜡球里东西应该就是他们所想的血肉虫。
这显然是有人在恶意报复他们,欲置他们于死地。
他们还发现,在祭坛北面的空地上,备了不少烟花。
在这种地方备着烟花能有什么用处?必然是主谋者的恶趣味,想等着他们惨死之后,再放烟火来庆祝。
观察四周草木错落有致,甚至能看见几株奇花异草。可以肯定这地方不是荒野,更像是哪一处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再之后他们还隐约听到南边有奏乐声传来,就越发确定了这一点。
他们通过肉眼观察和分辨脚步声,大概统计清楚了四周守卫的数量,足有一百人之多。这些人个个腰间佩刀,身材矫健,眼露凶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护院,像是专业的杀手。
笼子被大铁锁锁死了,他们头顶还悬挂着血肉虫的蜡球,所有人都被紧紧地捆绑住。在这种情况下,要他们在这多杀手的眼皮子底下,离开牢笼而不被察觉,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们只能静待时机。
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除非有人从外面救援,不然仅靠他们自己,在这种情势下只有等死的份儿。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失,看着冰块融化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沉浸于死亡即将来临的恐惧中。
天黑之后,祭坛周围灯火通明,仍然亮如白昼。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每时每刻都能看清楚冰块的情况,是如何渐渐融濒临碎裂。
就在他们所有人濒临绝望的时候,这道身影出现了,燃起了他们所有人的希望!
王朝等人甚至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这到底是哪一位壮士,好心地来救我们啊?太感谢他了!”
包拯回忆了下这位救援者初闯进门时的身影,“看着个头不高,有几分窈窕,怎么像是女子?”
公孙策应承,他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但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刚才只看了一眼,连第二眼都没看到,可能是因为之前刚好谈过苏园,就产生了错觉。
根本不可能是苏园,小姑娘不会武,才十七岁,哪里能像这位壮士这般,有着盖世无双的高超武功 ?
蒋平见白玉堂一直眯眼看着远处,没有吭声,便用肩膀去蹭了一下白玉堂。
“五弟,这有人来救咱们了,我瞧着你怎么一点高兴的反应都没有?”
白玉堂骤然转头看向蒋平、卢方等人,脸色冷峻严肃,眸中蕴着锋芒:“你们不觉得那把大刀眼熟么?”
蒋平、卢方、韩彰和徐庆四人都因白玉堂的发问,把目光再度聚焦在那口在半空中飞舞的大刀上。
包拯、公孙策和展昭等人则纷纷转头,注视向五鼠。看起来这来人该是五鼠那边结交的高手,他们倒好奇江湖上的哪一号人物如此厉害。
如今连他们自己都没清楚主使是谁,便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到这里来救他们,这位壮士于他们而言,简直是如天神一般存在。
“我的娘欸!这怎么像三年前大哥赠你的那口七尺钢刀,削铁如泥的刀霸王!”蒋平惊叹道。
韩彰眯起眼细看,惊悚地点点头,表示真的很像。
徐庆语气笃定:“不是‘很像’去掉,而是根本就是!”
卢方粗声粗气地应承:“没错!这刀正是我赠给五弟的刀霸王!练剑大师丘尘子的最得意之作!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七尺钢刀刀!”
“刀名就叫刀霸王?”王朝得到肯定回答后直叹,“这名字可真合适!够霸王!这得是多厉害的高手啊,才能驾驭这样的大刀?”
“必然是功夫远在我们之上的高手,或许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展昭赞叹不已,刚才片刻的工夫,他自己已经在心中连番喝彩了不下二十遍。
“看她挥刀的样子,轻松地跟甩树枝一样!”赵虎佩服地五体投地,要不是他现在被绑住了身子,他大概会震惊激动到直接跪地拜服的程度。
包拯问白玉堂,“此人既是拿着白侍卫的霸王刀,想必是白侍卫的朋友。那白侍卫可认出此人是谁了?”
“对啊,五弟,她用了你的刀,肯定是你朋友啊。”蒋平应承。
卢方揣测道:“估计白福醒来之后发现出事了,找了五弟的这位高手朋友帮忙。”
白玉堂目光探究地往青衣杀手们围攻的中心看去。
“我并不认识这般高手。”话虽冷冷淡淡地说出来,但白玉堂心里很清楚他的语气其实并不肯定。
他有几分怀疑,甚至心底还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
刚才只看到一眼见那抹突然闯进门的娇俏身影,但却给他很熟悉的感觉,让他立刻就想到了苏园。但理智回归之时,她又觉得不太可能。苏园只是一名聪明娇柔可人的小姑娘,如何能有力气扛着数十斤重的大刀,以一当百,槊血满袖?
但是能拿到他霸王刀的人,必然是白福熟识且觉得他会信任之人。否则白福不会擅自做主,随其从武器库中拿走霸王刀。
是她吗?如果真的是她,她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白玉堂曾察觉过苏园身上有几处异常的小端倪,比如她的警惕性和耳力甚至好过自己……心里那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白玉堂迫不及待想知道眼前人到底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人。
在直觉上,他觉得很像;但在理智上,他又觉得不可能。但最终直觉战胜了理智,白玉堂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霸王刀的所在。
再让他确认一眼,只要她再露出身影,他一定就能确认。
那厢围攻苏园的青衣杀手越来越多,似乎是有人去通风报信了,所以来了不少增援。安康侯今日守备森严,巡查的队伍不在少数,所以叫人来支援很快。
苏园每次挥刀杀人的时候,都会趁机躲在一名青衣杀手身后,只为避免被血迹喷溅,她可不想一会儿在见白玉堂的时候,是满脸满身都血的模样,那就太毁她自己在意中人面前的形象了。
身后的杀手又来一波,苏园按住眼跟前青衣人的肩膀,以此为支撑,纵身一跃,趁机飞速挥刀。全靠敌人攻击过于密集,成功促成了她一刀十二杀。这可是之前没有的数据,可喜可贺!
但做人一定要往前看,勇攀高峰,不停刷新记录,挑战自我。一会儿她再争取试试看,能不能来个十三杀、十四杀。
苏园踩着青衣人的肩膀跳到一丈之外,成功避开了那十二处‘血喷泉’。
但在他们周遭的杀手们却遭了秧,绝大多数都被溅了一脸血。那一刹那,血扑面,盖住了他们的眼睛,自然会有一瞬间影响他们的视线。
苏园趁机来了一个回马枪,将这些沐浴在血雨之中的杀手变成新的‘血喷泉’,然后苏园又调皮地弹跳出去,躲开了会染身的脏污。
因为苏园走了两次高空弹跳,白玉堂全都看见了,此刻他已然都十分确认,眼前就是苏园无疑。
白玉堂有几分激动,下意识想起身,但因为身体绑缚,最终他只是晃动了身子,牵动身边人注意到了他。
公孙策也是在这两次弹跳的时候,确认了苏园的身形。比起除了白玉堂的其他人,公孙策更了解苏园,也因为他擅医术的缘,故更擅于观察人体的特点。所以即便距离遥远,身影只是个大概轮廓,公孙策也还是能确认苏园的身影。
“是她?”公孙策见白玉堂反应异常,立刻开口问他,以确认他的想法跟自己一样。
“是她。”白玉堂语气肯定,一贯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了非常明显的惊疑之色,此时他的表情就代表他的内心,惊讶又疑惑。
其余众人听到了白玉堂的肯定之后,再看那位挥舞大刀的‘壮士’,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蒋平率先打破平静,“我的天哟,又被我说着了,是你的小娘子来救你了!”
卢方、韩彰和徐庆纷纷表示诧异。
王朝等人发呆了片刻,才把张大的嘴巴、瞪圆的眼睛收敛得小一些,随后他们发出万般震惊地感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姑娘居然这么厉害?真没想到,平常他们惦念着要去特意照顾着保护着的娇柔小姑娘,居然是一位武功如此出神入化的高手!
此时包拯的表情也和白玉堂一样,脸上难得露出与往日不常见的震惊表情。本来因为脸太黑,才看不明显,但如今他惊得张嘴,露出口中的红舌头了。
展昭在惊诧之后,无奈地轻笑了一声。自己之前对苏园摆出一副是恃强护弱的架势,如今回想起来竟有点不自量力了。如今他们落了大难,竟全要靠人家小姑娘只身前来救他们。
一向自觉谦逊的展昭,如今觉得自己比起苏园来,太不够谦逊了,还应当好生向人家学习。功夫也是,差距甚远,以后要向人家谦虚讨教。
卢方粗声问白玉堂:“五弟,你跟大哥说实话。眼跟前这位正厮杀救咱们的姑娘,真是你之前在信里提到的那位父母双亡、孤单困苦、无依无靠、娇柔可人……的苏姑娘?”
“嗯。”白玉堂应承。
韩彰、徐庆和蒋平听这声理所当然的应承后,都忍不住瞥一眼白玉堂。
卢方:“可人家有五份嫁妆单子,且一单比一单丰厚!她那嫁妆加一块,可比得过你们整个白家了!是你聘礼的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