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1 / 2)春未暮首页

嫔妃散了后,孟霜晚便回了寝殿。

郑婕妤被遣送回皇城的事一直在她心中压着。

方才是因着众人来晨省,这会子人都走了,她才有空沉下心来思索此事。

尽管甘露殿的人说了原因,但在孟霜晚却觉得奇怪。

一来郑婕妤的本身就是不争不抢的性子,无冤无仇的情况下,她没理由叫自己的大宫女动手,且打的人还是同为宫嫔的敏才人。

再者,郑婕妤跟在陛下身边多年,情分不浅,若是她身边的人真个对敏才人动了手,罚了动手的人也就罢了,何至于如此急忙便遣送回宫?

若真郑婕妤得罪的是盛宠的宠妃便罢了,可敏才人才入宫月余,至今未曾侍寝。

陛下先前便为她破了例,如今又因着她受了委屈下狠手罚郑婕妤。

瞧着仿佛……情根深种一般。

思及此,孟霜晚指尖一顿。

接着迅速否认自己的想法。

不要想这么多了。

她告诉自己。

不过一个刚入宫的嫔妃罢了。

眼下主要的,是弄清楚此事的经过。

于是她将若月又叫至跟前,再次询问了几句。

“甘露殿的人果真说的是郑婕妤的大宫女打了敏娘子?”

若月回说是。

“甘露殿的人还说,若非如此,陛下不至这般动怒。”

得到的还是同先前一样的答复,孟霜晚知道,若月也只知道这些了。

便不再问。

思索半晌,她再次开口:“若月,你去甘露殿,将知晓此事的人召来。”

若月闻言应了声,正要离开时,却听得对方又说了句。

“等等。”孟霜晚叫住若月,“别去了。”

她指尖在自己额间揉了揉,似是想到什么。

“敏娘子这会子正委屈着,若是本宫从甘露殿叫了人来问此事,她不定会怎么想,还是算了。”

郑婕妤是因着伤了敏才人才被遣回的,她若是这样叫了宫人来问,只怕敏才人会觉得她是为郑婕妤不平。

孟霜晚不想再跟上一回一样,分明是好心,却最后落得个苛待宫嫔的名声。

“殿下,那这事您不问了?”若月道。

皇后乃后宫之主,虽说人是陛下罚的,但若是连前后因由皇后都不知道,岂不显得皇后无用?

孟霜晚便道。

“问,只是不找宫人问。”

她说着起身。

“收拾一下,去徽猷殿求见。”

她这意思便是直接去问陛下了。

若月虽有些惊讶,但也没多想。

毕竟以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陛下偶尔撞见后宫嫔妃之间的龃龉,做主罚了谁,殿下知晓后但凡问一句,陛下都会告知殿下前因后果。

因此若月觉得这回应当也一样。

显然孟霜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才会直接去徽猷殿求见。

一路上她边走边在心中打着腹稿,想着过会见着陛下后要如何开口。

结果到了地方后,她满腔的话却没机会说出来。

“陛下不在殿中?”听了眼前的内侍的话后,孟霜晚有些惊愕。

陛下不在这事确实是她没想到的。

眼下正是午膳的时辰,她是觉着陛下应当在用膳,特意这会儿来,谁知竟扑了个空。

行宫毕竟不是皇城,没这么多地方可去,因此一时间孟霜晚也想不到陛下会去哪儿。

正要开口问时,却听得殿内传来动静。

“……咦,皇嫂?”自殿内出来的魏王显然未料到会忽然见着皇后,下意识叫了声皇嫂,而后反应过来,才匆忙拱手见礼,“见过殿下。”

和他一样,孟霜晚也没想到出来的竟会是魏王。

她点了点头,接着便听得对方问她:“殿下是来找陛下?”

孟霜晚嗯了一声。

“不过眼下看来不太巧。”

她原只是这么一说,也没别的意思。

可魏王似乎以为她已经知道了陛下的去向,因道:“确实不太巧,方才陛下同臣正谈着,却听陛下问了句‘何时了’,接着陛下便起身,说是到时辰去甘露殿了。”

孟霜晚万没料到竟会是如此,于是下意识地问了句:“陛下是去见敏娘子?”

魏王这一听才明白过来,敢情皇嫂并不知情!

可眼下该说的都说了,再遮掩也没必要。

更何况敏才人也是后宫嫔妃,陛下去见她也不是什么不能叫人知晓的事,于是略一点头。

“陛下说已经同敏才人约好一道用午膳。”

孟霜晚一时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她看了眼方才告知她陛下不在殿中的那个内侍,对方却早就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垂落在身侧的指尖隐在宽袖之中,她一面慢慢收紧指尖,一面将心上细细密密蔓延开的疼痛压下,莹白的面上却带着浅笑。

“多谢魏王告知,如此看来果真是本宫来得不巧。”

她也没和对方说太多,很快便离开了这里。

也未嘱咐徽猷殿的内侍记得告知陛下自己来过。

尽管孟霜晚神情调整得极快,但在听到魏王那句话的瞬间,她眼中隐隐显露的落寞还是被对方察觉。

魏王站在原处,视线一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殿门处,他才收回视线。

“王爷。”身后,他的侍从唤了他一句,问他是在这等陛下回,还是先去用午膳。

魏王便笑了一声。

“自然先用膳。”

而后他也离开了徽猷殿。

方才皇后瞬间的失落他看在眼中,心中也大致明白对方为何如此,

尽管陛下登基十年,前朝后宫都说帝后鹣鲽情深,尤其是皇后,贤惠大方,温柔得体,乃天下女子之典范。

可从方才对方的神情看来,只怕皇后心中也有自己的苦楚。

不过这些,与他又何干?

思及此魏王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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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风殿后,孟霜晚却总不自觉想到方才的事。

尽管她知道,身为天子,陛下去哪儿都不是她能置喙的,且敏才人本就是宫嫔,陛下去陪对方,合情合理。

可当听见魏王说的那句后,她心中还是下意识地骤紧。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这些日子来,她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十年前封后的那日,陛下说信任她时,她心中便暗自下了决心,定要替陛下理好六宫,同嫔妃之间和睦,绝不叫陛下劳心一点儿。

可自打敏才人入宫,她却一再因着对方而心中生出醋意。

这不是一国之后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