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遇刺
箭头有倒刺,这可不是西晋内制样式!
那就不会是前次般的“偶遇”指挥司办案,这是有预谋的刺杀!
同时,坐在外间的边双偏头一望,远处有反光,便一下追了出去。
里间秦书意被吓得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就要出声叫起来。楚泺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竖起食指到嘴边“嘘——”。
外间有些太安静了!
此刻还没到宵禁,按理说不会连个行人也没有,这边虽不是主街,却连个走街串巷的更夫打更之声也不闻。
马车停了,车前马儿受了惊叫起来,在原地不住换踏。
显得夜更静了。
秦书意拼命压抑着,抽着气低声啜泣。楚泺收回手,犹豫了片刻,在她头顶轻抚两下以示安慰。
而后她摸出身后短刀,反手握住刀柄,一边凝神听着,一边挑起一道帘缝。
对上一只看过来的眼睛!
楚泺吓得一跳,往后一仰,却见有只手抓住车壁就要上来。
她便要使刀上前。
车帘被掀起一角,那人露出整副面容,往旁一侧,躲开刺上来的刀,眉目微皱,低声说:“楚太子,是我。”
今晚其实是有月亮的,初十的月头过了半圆,本来应该十分亮眼,却被一层薄云笼了个大概,朦朦胧胧地印在人身上,在下巴与左面眉尾处分割出明暗交界。
楚泺在交界的尽头望见一颗小痣。
她慌忙收回刀,有些意外:“宁王殿下。”
萧引行动间上了马车,他瞥过一眼最里面的秦书意,略带歉意地说道:“惊扰到楚太子了。”
“无、无碍,”楚泺这才回过神来,“殿下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萧引回话,边双不知何时回来了,在外间说道:“公子,是西晋宁王遭人刺杀,属下追过去瞧见其身边的侍卫,不过没瞧见宁王。”
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公子不宜涉险,属下这就驾车,还是先回府为好。”
边双想的很简单,异地他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前次是承蒙这宁王相救,但西晋朝堂风波尤盛,连他都瞧出几分,还是不掺和为上。
车厢中一片沉凝,连秦书意都停止了抽泣。
萧引面色照旧淡淡,瞧不出什么。
楚泺咬着舌尖,在思考怎样才能隐晦地提示边双,正主已经上了车驾。
犹豫间,边双已经利索开始打马前行。
楚泺放弃思考,左右快到府上了。
她想的倒好,不过只走了半刻,边双就瞧见前头站着一排黑衣人。
他耳根一动,便知街道两旁也有埋伏。
还未勒停车驾,前方那些人提刀疾奔而来。
“公子小心!”边双只来得及提醒一句,已经拔剑迎了上去。
楚泺早就察觉到不对劲,才要说话,车厢上方的顶盖就被大力掀了起来,四方车壁一下便朝外倒去。
与此同时,萧引一手拉过楚泺肩头,就要往一边树下躲去。
想来这群人选的好位置,马车堪堪停在一颗双人合抱粗的大树之下,初春冒着绿芽的树杈挡了部分月光,在地下形成扭扭曲曲的横纹,狰狞又可怕。
跳下车板的瞬间,楚泺带过已经吓呆的秦书意。
短刀隐在袖袍之下,不到万不得已,楚泺不想动武。她才将秦书意一把拉到自己身后,很快便有黑衣人持刀砍上来。
其实此处正对对面矮楼,若是有人在上放箭,他们应当是逃不掉的,片刻间的想法一过脑海,楚泺似乎瞧见其上银光一闪。
不等她瞧清楚,萧引提着佩剑挡了来人,不过只轻轻晃开,不下杀招。
这面她和秦书意已然落了单,边双在远处瞧见,只想往这边赶,又脱不了身,急得手上动作不止快了三分。
那边萧引被三人缠住,楚泺拉过秦书意躲过刺来的一剑,剑尖刺在树干上,扎得很深,楚泺依势横刀而过,逼着那人松了手。
她拔下长剑,本想递给秦书意防身,一回头这小姑娘早就吓得两腿战战,站立不住。她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顺便挑落上前来一人的剑。
“先走!他们人很多。”他好像并不恋战,只是急于摆脱这些人。楚泺点点头,拉着秦书意一起往侧边小巷跑去。
小巷很窄,只容许两人并肩而过,楚泺两人才跨进小巷,便过来一人,举刀就往萧引背后辞去,他横剑一挡,“咣啷——”一声剑就掉在地下。
楚泺回头,一下就被激怒,她扔掉佩剑,拉过萧引,露出手中短刀,二话不说侧步上前,她动作很快,片刻间便拉近距离,在那人手臂划出一道浅痕。
反身折后,在长剑还没来得及递到之前,她割到那人手腕,卸了他的剑,而后一刀刺入他的心肺,血汩汩流出。
躲躲藏藏,生怕露了任何苗头,被太子或者其他人捏住把柄的日子,楚泺过的太憋屈,譬如今晚,譬如这段时日,她活得太小心。
可一切都早已不像前世了不是吗?她改变了一些东西,到最后自己却没变过来。
一番痛快地舒展开来,楚泺感觉全身上下的骨骼都松快不少。
她回头看了一眼怔愣的萧引,十分得意地笑道:“宁王殿下,这下救命之恩,算上之前,可欠我两个恩情了。”
窄巷很暗,月光照不进来,萧引忽然说:“小心!”
楚泺左肩生痛,反应过来依势往前撤出肩头。太疼了!她险些被逼出泪水,硬生生往下跪去,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一声。
萧引立即上前一手扶住楚泺,一手捏住那人手腕一转,顷刻间卸下剑,下一秒长剑入喉。那人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缓缓倒地。
血糊了萧引一手,他撕下一片布帛,利落地缠上,好歹止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