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赤炎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帮她整理耳前散发,紧紧贴住她的后背,将她抱在怀中。 “唔,被你吵醒了。”她闷哼一句转头看着他的脸,抬臂上去摸了摸,道,“心跳得这么欢快而又响亮的人,自然是非你莫属了。” 他的额角颇为愉悦的跳了两跳,压制心中的情绪,着力将她搂得更紧。 “不过,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墨玉从他臂弯内的狭小范围转过身来,抚摸着他的下巴,对上他略带阴郁的俊脸,道,“唔,当初确是我眼拙,你的下巴倒是一点也不突出。” “本君自然还活着,不然谁来照顾你呢?”赤炎半眯着眼,极为莫测的望着她,身体微微前倾。 她定定望着他,他的笑似乎可以蛊惑人心,每次见他嘴角上扬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与他更亲近一些,回想起幻境里不受掌控的想要迎合他的画面,一时间面若桃花,极其难为情的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闷闷道:“我知道你最好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他将她的脸从胸前捞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道,“快说,本君没那么好的耐性。” 墨玉“腾”的红了整张脸,不自然垂下头,道:“我,我饿了。” 赤炎双手揽住她的肩膀,狐狸眼的光华变得深邃起来,让人捉摸不定,半晌,以极淡的语气问道:“你确定要吃合虚膳房里的饭菜?本君觉得,吃那种东西真的不如练习辟谷算了。” “我想吃红烧鱼,想吃你做的红烧鱼!”她扯住他的衣襟,毫不知羞的在他面前扭来扭去,低低道,“我已经这么悲惨了,你就可怜我一下下嘛。”说完,将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在他面前比划着动了两下。 见她撒着娇的可爱模样,他勾着嘴角,狐狸眼眯得更细,别有深意道:“说来,本君的红烧鱼乃是拿手好菜,放到酒馆里,相当于招牌,姑娘想吃倒也没什么,只是得收点膳食费。” “膳食费?唔,没问题。”墨玉恍然大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在袖袋里翻找,摸了半天,发觉里面空空如也,再仔细瞧瞧,身上这件衣服虽然也是素色,但款式和尺寸与之前穿的略有不同,惊恐道,“咦,我原来的衣服呢?” “那件衣服又脏又破,本君帮你脱了。”赤炎好整以暇的望过来,嘴角携了一抹笑意。 “那,现在这身衣服呢?” “本君帮你穿上的,有意见吗?”说完,他悠然躺在冰床上,翘起二郎腿,眯着眼闭目养神。 “也就是说,本姑娘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被你看光光了?”墨玉气冲冲走到床榻边抱着臂问道。 赤炎慵懒的睁开眼睛,不可置否的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继续躺在榻上养神。 她足尖轻点,跳到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死淫贼,姑奶奶今天把你打成肉饼。”说罢,弓着身子对着他的腰腹处猛一通拳打脚踢。 “凭你那点修为是伤不了我的,若是想给我按摩,那就专业一点,别总锤一个地方行吗?”他半睁着眼,瞄了瞄她的裙底,勾起唇角,挑眉道:“姑娘可还想吃本君做的红烧鱼?” 见状,她连忙捂住裙身,撅起嘴巴扭坐到一旁。 赤炎缓缓坐起身来,将她拉进怀中抱着,下巴搭在她的肩头,轻声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玉儿,我只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别再闹脾气了,好不好?” “赤炎,我要拷问拷问你。”墨玉转过头来,锤了他的心口几下。 他伤口有些吃痛,微微皱了皱眉,捏了捏她的脸,微笑道:“问吧,本君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假扮凤影来找你,你会被迷惑吗?” 赤炎愣了一愣,抬臂搂住她,与她额头相抵,沉沉道:“从今以后,我只会被你一个人迷惑。” 墨玉努力绷着笑脸,寻了个舒服的角度靠进他怀里,伸出小指,道:“不许骗人。” 他的狐狸眼里溢满柔波,施施然伸出小指,与她的小指勾在一处,大拇指彼此相抵。 两个人如同比翼鸟般相拥着坐在榻上,静静的聆听彼此的心跳,感受逐渐提升上来的温度。 何当共度昏与晨,执手时,入情深。 “咕——”肚子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墨玉捂着肚子,不自觉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面露尴尬之色,咬唇道:“一定要膳食费吗?” 赤炎浅色眸子里光影斑驳,沉沉的望着她,没有搭话。 “那好吧。”她深深呼吸了两口,搓了搓手,叹道,“赤炎,闭上眼睛。” 他望了她片刻,猜不出她的闷葫芦里装的什么药,神色平淡问道:“臭丫头,你该不会是想脚底抹油,开溜吧?” “凭我的修为,能从您这个堂堂上神眼皮子底下脚底抹油吗?快闭上眼睛。” 赤炎浅浅一笑,慢慢阖起双目。 墨玉仔细回想幻境里的情形,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对准那两片薄唇,闭眼直直吻了过去。 双唇贴合的一瞬,他惊讶的睁开眼来,看到她满脸虔诚的模样,闭起眼迎合着她,微微张开嘴,顺势揽住她的腰肢,让她更贴近自己一点。 她透过睫毛缝隐约见他嘴巴半张,想起那日被他强亲的事,心里琢磨着定要把被他占去的便宜讨回来,也就不再矜持,伸出舌头抵开他的齿关,轻轻转动几下,攫取唇齿间的馨香,再对着他的嘴唇舔了两口,这才罢手,准备全身而退。 刚欲张嘴讲话,又被他牢牢捧住脸,反向入侵回来,只得继续负隅顽抗,彼此互不相让,谁都不愿意示弱先放开。 直到肚子又发出“咕”的一声抗议,才自觉停了下来。 两个人面上皆是红彤彤的一片,望着对方,随即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少主,这些够付膳食费了吗?”墨玉抹了抹略带红肿的嘴唇,咬着牙道。 “还不够。”赤炎扼住她的双腕,顺势一带,欺身压了上去,喘息道,“我还想要更多。” “嘶……”滚烫的身体甫一接触玄冰寒塌,冰得她猛地一个激灵,颤抖的声音细弱蚊蝇,“常言道‘饱暖’才思‘淫|欲’,本姑娘这厢正值饥寒交迫,何以思,以何思。” 他伏在她的身上,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试着调匀呼吸,半晌,终于将撩拨起来的欲望生生压了下去,这才坐起身来,嗓音干巴巴道:“行了,我这就去给你做鱼,你先休息会,等下我叫你。” 墨玉一脸赧然,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娇柔,道:“好,我等你。” “所有人都去门外候着,没有本君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入膳房半步。”赤炎负手站在膳房中央,冷冷喝令道。 闻言,里面的人抖了抖身子,连滚带爬的移出膳室,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抬臂从鱼池内的随意吸出两条大的摔在砧板上,开膛破肚,拎起尾巴拿刀剃着鱼鳞,不消片刻,就剐得干干净净。 放下菜刀,手中攥起一团银光,冷哼道:“违背本君命令的下场,只有死!” “慢着慢着,是我。”墨玉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瓜,笑意盈盈道。 他散了掌间银光,揽住她的肩膀,轻叹道:“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怎么又跟来了?剑伤还没好,不要到处乱跑。” 她煞有介事的拉了拉胳膊,动了动腿,扯住他的广袖,道:“瞧,我已经好了。再者,那冰床实在太冷,根本无法入睡,我琢磨着,膳房里生着火,应该暖和些。” “照你的理论,灶膛里应该更暖和,用不用本君送你进去?”赤炎往锅里添了油,又放了几勺白糖,凉凉睨了她一眼,拿起灶铲在里面拨弄两下。 “需要我帮忙吗?”墨玉背着手神秘兮兮游荡到他的面前。 他抬手将鱼扔进锅里,滋滋啦啦的溅出很多油星,她刚要伸出手添几根柴火,被烫得“嘶”的一声,抱起手又搓又吹。 赤炎抬手调来些水浇在她手上,哼道:“一看就是个帮倒忙的,还是靠边站着罢。” “胡,胡说。”墨玉直起背,叉着腰,强词夺理道,“我在雨泽殿时常出入膳房,怎会是帮倒忙?” “我猜,你定是常去膳房里偷吃东西罢。”他极其优雅的舞动着灶铲,回头浅笑道,“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就剜点盐放进去吧。”说完,给她腾了个空位。 她翻了翻几个调料瓶子,拿起调羹,挖了一勺撒了进去。 赤炎轻飘飘瞟了她一眼,叹道:“那个是白糖。罢了,再捏点胡椒粉进去吧。” 墨玉拿过来仔细闻了闻,终于找到一瓶略带香辛味的,单手向锅里一扬,顺便暗暗拜服一下自己的潇洒动作。 他抱着灶铲走过来,将三四个调料瓶挨个向锅中洒了一遍,翻搅几下,又添了半勺酱进去,盖上锅盖,幽幽道:“我倒有些同情天帝了,遇到你这样连调料尚且分辨不清的伙夫,到底会做出什么口味的菜来?” 墨玉搓了搓手,讪讪赔笑道:“我只是不大熟悉你们的调料而已……” 赤炎放下铲子,拉着她坐在灶膛旁边,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冷起一张脸问道:“玉儿,你可有个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