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还能忍下来,也是不容易。”她肚子有些饿了,看着手里的馒头,揪了一块自己吃了,“神君就没有想过舍弃原有的道吗?” 温久眼眸中的光华沉下,他指着远处的天空,告诉卧松云:“那边就是神界的方向,看得见吗?” “自然是看不见。” “那你能看见什么。” “漆黑一片,几颗星辰。” 温久点头:“神界表面无黑夜,但是你看看它下面就是无尽的黑夜,不行于面的黑暗,比表面的更残忍,血腥。”他侧头看向卧松云,“如果有一天,我背弃了我的道,你会恨我吗?” 六界苍生,苍生百姓,温久能守的都守了,他一次次被天道打醒,走在他们给他铺的路上,他一次次的容忍,一次次的退让,只因为他是温久,但是温久守完自己该守的,做完自己该做的。 自己的道,他自己走,卧松云他要定了。 “你的道,就是守护这天下,神君如何背弃?”她听到温久的话却是笑了出来。温久不语,他抱住卧松云,卧松云一把被温久揽入怀中,那股让人心安的香味隐隐地在鼻尖拂过,她一惊,却是每次闻到这个香味,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 他抱着卧松云,闭上眼睛,浑然不知在不远处站着的许青文,正盯着他们看,许青文目光不同往日,没有所谓的吃醋,他的眼眸只有贪婪。 “卧松云,我的道曾几何时是天下苍生啊。”温久声音微哑,带着些许的哽咽,他的眼眶微红,“我要曾几何时才能,走上我自己道啊......” 以前......我的道就是被别人铺好的,是被别命名的道,遇见你之后,我的道,我自己的道就是你啊,可惜你从来不知道,我在你拜师那天,便送你玉佩,我想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都给你...... 你不知道你被你师姐欺负,责骂之后,我有多心疼,你也不知道,为此我罚过你师姐多少次,你只知道你的的修道天资一般,你又可曾知道,我在拜师那日,渡了三百年修为给你,因为我怕,我怕你被伤害...... 可笑啊,我温久半生浮沉,太过可笑,我想守护的终究都离我而去,娘亲是如此,你是如此...... 你转世终究是特例,你今生如此完美的魂魄,是我跪在冥界,在黄泉路上,奈何桥头,整整一个春秋,我看遍了黄泉路上的彼岸花,看见了......什么叫.....生生世世,花叶......永不相见。 温久有好多话想说,但是都只能说给自己听,贵为神明的他,放下了所谓的高贵和尊严,跪在冥界,苦苦哀求亡灵,留下一丝魂魄,让他可以重塑一个完整的七魂六魄,让卧松云转世。 也只有孟婆和冥王看到了,温久最落魄的样子,那个时候,黄泉路上万里的彼岸花都像是在为他开。 “神君,你究竟为什么找到我。”卧松云在回过神后,推开了温久。温久低头看着她,眼眸温柔的可以掐出水,他浅浅一笑:“日后若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许青文心里知道卧松云是什么人,他在卧松云离开后,走到温久旁边,很自觉的坐了下来:“谢陛下赐婚。” “哼。”温久冷哼,“许青文。” “嗯?” 温久眼眸中露出丝丝寒意,他似笑非笑,一字一句地说道:“卧松云我要定了,我说的,天道也拦不住,你的命,我也要定了,六界外的那厮也拦不住,你敢与本君为敌,本君奉陪到底。” 言罢,周身瞬间荡出纯净的仙气,也腾起丝丝杀气,温久眉心万年没有再现过的金色神印此时现于眉心,京城皇宫,藏剑阁内,紫薇天枢剑剑气肆意,剑身光华一闪,飞出藏剑阁。 温久起身,大袖一挥,神力震慑百里,他半散的青丝随风飘动,待他转身再看向许青文,手中神剑已指向许青文喉头。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的规矩,不管你是谁,踏进九州地界,就要遵从。”他的声音里带着极重的仙法,听的许青文耳朵生疼。 “可惜啊,神君。”许青文咬牙起身,忍下喉头的腥气,“神一个个陨落,你的大限又在上面时候呢?” 温久面上没有笑容,却是笑了两声,他手中的剑刺破许青文喉咙,血珠顺着剑身滴落:“本君想杀你,片刻之间,留你,只是为了六界封印外的那厮,你只是本君的饵,鱼,本君不急着钓,如果本君没有猜错,你现在和那把没有办法再联系了吧,孤家寡人,也敢在本君面前造次,找死。” “是又如何?”许青文道,“我不就是留在六界的一个牺牲品嘛?” “哼,你不甘心做牺牲品。”温久早就看穿面前的这个人,“不然你会盯上卧松云?会看上她身上残留的东西?” 许青文一愣,他后退一步,拜了个礼:“神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完,转身就走,“神君今天不杀我,日后必后悔。” 温久看到他走远的声音,眉头微皱,他怎么不想杀,他早就想把这个人剁成肉泥了,但是他现在是有心而无力,这次动用神力是因为不能在让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 他闷咳两声,手中神剑落地,温久一口血涌出,就在他觉得自己要躺在这里过夜的时候,身后有一双手,扶住了他,温久愕然回头。 “神君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真是不会心疼自己。”卧松云脸上滴滴泪珠滚下,她吸了吸鼻子,用手去插脸上的眼泪,却越擦越多,“走,我们回去,我一会就去找凝泉。” “云云。”他看着卧松云,张了张嘴,终是把千言万语用一句,“你听到了?”代替。 “神君是在嘲笑我吗?”她一直低着头,温久只能看到她不断低落的泪珠。温久抬手替她插:“对不起。” 卧松云抬起头,笑着摇头:“不用,日后还要神君不嫌弃我,让我留下来当差啊。” “你还是要嫁他。”温久知道他现在说这些无非是再次伤害卧松云。 “为什么?” “你不能毁婚。”温久却估计的更多,“你不能背负这个骂名,这个恶人,我来当就好。” 卧松云怔愣了一瞬,突兀想通了什么,她嘴唇颤抖,她苦笑一声,他抱起温久的头,让他看着自己:“神君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你和我在寝宫里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我一身干净是吗?” 温久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卧松云仰头亲在温久的唇上,温久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卧松云的泪流到了自己的唇上,咸咸的,他心底澎湃的情感再也压制不住。 “温久。”卧松云退后一步,把温久扶起,“我不嫁了。” “不行。” 卧松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温久面前展开:“这是我和他的婚约。”言罢,当着温久的面将婚约撕碎,“骂名什么的,我卧松云从来不怕,只是还是想请神君,放他一条生路。”她有些不敢看温久,“求求你。” “好。”温久握住她的手。卧松云在扶温久回去的时候,她渐渐明白,温久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了,从一开始,他就布了好大一盘棋,自己是真的蠢。 温久睡在床榻上,卧松云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前,撑着头看他,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她肩膀抖的厉害,卧松云深吸了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平复。 卧松云看到了温久放在桌上的那块被自己还回去的玉佩,晃神间,她好像听到温久在自己耳边说“这是给心爱之人的东西。” “温久啊,你到底为什么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