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自檐端凝聚,缓慢汇集却又快速滴落。
滴答的水声下,老鼠快速活动着身形,它们所需要的很简单,那便是在水滴落下后尽可能快赶到,以便让己身能追逐道那点点湿润。
它们大部分时候是极其小心且谨慎的,因为在这里不止有它们,还有另一群饥不择食的人。
偶尔会有几缕残阳从矮窗斜照入潮湿的地牢中,不过很快这丝丝明媚便会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泛不起一丝涟漪。
年轻渔夫感觉自己像是正在无边无际的银河中遨游,只是时常泛起的恶心会让他恍惚又回到那个满是惊涛骇浪的夜。
滴答。
终于,一滴露水打在了他的脸上,他勉力睁开双眼,只是目之所及的黑暗却让他陡然一惊。
尽管残破的泥墙充满着压抑,可老鼠悉悉索索的窜动声却莫名让他感到几分心安。
也许是因为察觉到周身还有其他生命的原因,他缓缓呼了口气,凝神打量起了四周。
这里的味道很古怪,既有雨后潮湿的土腥味,又有另一种让人厌恶的臭味,是了,这是干涸的血的味道。
“该死,这里是哪儿?”
年轻渔夫咬牙起身,手扶着土墙勉强直起身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似乎只要自己稍微大口喘息便会灭掉一般。
这里的空气是那样浑浊,醒来只短短一瞬渔夫便没由来地呼吸困难起来。
对了,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可他还不想死!
咬牙掀开肩上的衣襟,经过连番海水血迹浸泡前番被断木板划破的伤口已是和衣襟牢牢粘连,他每掀开一点都经受着几欲令人昏厥的痛苦。
连续的扯动下渔夫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他下意识喘起粗气,胸膛更是不断起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渔夫终于脱掉粘连在身上的破布条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时,随着“嘎吱”一声轻响走廊尽头那锈迹斑斑的铁门被突然打开,旋即一阵有力且密集的脚步声逐渐传来。
这样的声响自是立即引起了包括渔夫在内的所有人注意,借着昏暗的烛光望去,那是一群穿着简陋皮甲的壮汉,为首的是一个典型的穆鲁克人,身材高大,相貌却异常阴霾,一眼望去便给人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的脸庞实在可怕,不但布满了污秽的脓疱,还东一片西一片地散布着白色的斑点。
不等这穆鲁克男子吩咐,壮汉们便快速走到各个监牢门前将锁链快速打开,伴随着一阵鞭打与呵斥所有人都被赶出了牢笼。
而年轻渔夫也因为手脚乏力导致的行动缓慢遭到了守卫的毒打。
拳脚之下渔夫的身形更加踉跄,只是这非但没能让守卫停手反倒是变得更加狠毒,几乎每一拳每一脚都刻意朝着渔夫身上的伤口打去。
尽管已是咬紧牙关可渔夫还是被打得忍不住哀嚎出声,每到这时守卫们便会发出欢呼与恶毒的狞笑,显然他们早已习惯以此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