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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愣神的功夫,宋靳伸手用力握住了江迷的手,嘴里像是粘了胶水,叽里咕噜说了点什么。
他在问:“为什么骗他。为什么要买表送给其他男生。”
他的眸色太过幽深,江迷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晏灼握着她的手心湿热,有粘腻的手汗。
江迷的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手上,晏灼的手骨节修长,皮肤不算白,不过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很透亮,白色的月牙半整整齐齐地码在指甲盖和皮肤相间的地方,指腹有些粗糙,因为用力手背的青筋尽显,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的手,倒是一副很有力量的手。
江迷没听清他的支吾声,“嗯?晏灼,清醒点,在说什么?”
药效起了作用,宋靳没再感受到缺氧,思绪变得晴朗。
“江~医生。”
呃——
所以刚刚一定是幻听了,晏灼明明叫她江迷~
原来‘江’和‘啊’的发音那么相像,害得她竟然听错了。
“嗯,晏灼,没事了吧?”
宋靳只觉得后背的衣服是湿的,深邃的双眸里掠过一丝清明,他的手掌揉了揉发跳的太阳穴,用力呼出一口浊气,看向江迷,“嗯~江医生,我没事了。”
江迷站直了身体,手状若无意地从他手里抽出来,“嗯,没事就好。怎么会过敏?以前不知道自己有过敏的食物吗?”
江迷想到他刚刚吃了早餐,过敏源应该就是早餐里的一样东西。
但是是晏夫人带来的早餐,晏灼是晏夫人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对什么过敏?
江迷黑湛的双眸里满满都是疑惑。
宋靳眼眸微动,“江医生,这件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尤其是我妈那边,别和她说,我怕她担心。”
江迷听后,心中疑惑更深,大约是刚刚紧张的情绪,此刻倒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不过毕竟是病人自身意愿,在一定成度上,医生对病人的隐私有保护义务,她点了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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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医生,原来你在办公室啊~”身后,廖百合叫道。
“廖医生,什么事?”江迷侧身望去。
廖百合这才发现江迷的工位上坐着晏灼,后脊僵了下,想到正事又神情急躁地道:“哦——是昨晚送来的截肢病人,你快去看一下。”
江迷:“哦,马上来。”
说完从桌上拿了支笔夹在了衣服口袋上,又朝着晏灼语气极快地说了句,“晏灼,你要没事了就先回病房吧,等我这边看完就过来给你做B超。”
晏灼坐直了身体,见她神色匆忙,“没事,你先忙。”
江迷看了他一眼,就快步跟着廖百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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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床什么情况?”江迷边走边问。
“26床的家属正在闹呢!”廖百合深锁眉头。
“闹什么?”
“在问截肢手术是谁做的,没有经过同意怎么能做截肢。”廖百合把事情大概地说了下。
江迷步子一顿。
廖百合又道:“这位病人是清港湖房地产开发的水泥工,现在来的是病人的老婆,看着挺年轻的,带着六个孩子正在病房外哭天抢地呢,说家里就靠病人在工地上赚来的收入,现在腿没了,以后他们靠什么生活。”
江迷的眉头紧紧皱起,似能夹死一只苍蝇,“那昨天术前签字的是谁?没有术前签字我们是不可以给病人动刀的。”
廖百合道:“是徐七七拿着单子找人签的字,黄主任问了,签字的是叫袁福德,是病人的表哥。
是亲属,但不是直系亲属。
昨天徐七七问袁福德是病人的谁,病人只说是哥。徐七七是实习护士,就没多问一句,这哥可是分表哥和亲哥的。徐七七说她看病人和袁福德名字都姓袁,就以为是嫡系亲属,又是紧要关头,就叫人签了字…现在就闹成了这样!”
“胡闹!”江迷听完,神情严肃地斥责。
廖百合叹了口气,“现在也不是怪徐七七的时候,昨天下午兵荒马乱的,徐七七慌慌张张的就出了错,她是吓得躲在护士办公室里都不敢出来了。江医生,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江迷眉心发跳,“那肇事司机抓到了没有?医疗费什么的是怎么理赔的?”
“哼,别说这无良司机,车子没上保险,人已经被警方控制了。还忒拽,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病人的手术费还是那个袁福德付的,后续的费用账上已经没钱了。”
江迷:“……”
隔了会,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先做做解释工作吧。”
廖百合“嗯”了一声,又道:“院方那边已经下来人了,黄主任已经先去解释了。”
江迷听后,没忍住,讽了句,“他倒是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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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护士台,远远就看到26床的位置正吵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