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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苍听见外面的打斗喊叫声还在继续,短时间内应该是安静不下来了。
他深呼一口气,心头有些沉重。
“你说圣旨?”李苍呼出一口浊气,笃定地说道:“你那所谓的圣旨,真的是我父王所写吗?”
“莫?您怀疑这份圣旨是假的?”赵犯日怒目圆瞪,愤怒的样子倒是装的很像。
“是的,我相信那就是假的。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派李承熙去汉阳?”李苍淡定地看着他问道。
赵犯日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李承熙医师是整个朝鲜最擅长治疗头疮的医员。”
李苍见状赶紧追问道:“那么生死草呢?他将那所谓能够救活死人的生死草带去了何处?
为何李承熙会将那种诡异可怕的草药带入汉阳?!
为何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难不成....父王真的驾崩了吗?!
我问你,回答我!”
到了最后,李苍几乎用吼得方式将那几句话喊了出来。
虽然世子已经没有任何胜算,整个朝廷都已经被他们赵家把持,可现在李苍的忽然爆发还是将赵犯日喊得愣神了。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虎虽老,余威尚在。
世子还是那个世子,不会因为他的势力展现颓势而改变。
他现在是禁军头领,再往上也不过是海源赵氏的家主罢了,而且看自己父亲那健壮的身子骨,至少还有十几年能活。
他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才能熬出头来。
下意识地他就差点将事实全盘托出,可下一秒,回过神来后,眼中尽是恼怒。
他的话语如同尖刀一般,变得冰冷无比,直直地刺入李苍满是怒火的内心。
“呵呵,殿下怎么可能驾崩,殿下此刻还好好地活着,正在康宁殿做病后疗养呢。”
听到自己的父王没事,李苍内心悄悄松了口气,虽然还是感觉有些不安,但他却不敢深想,生怕结果真如他内心猜测的那般。
然而赵犯日的下一句话让他感觉非常的不对劲。
“虽然殿下还处于昏迷状态,但他会在中殿娘娘生产之日,从昏迷中醒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赵犯日说道中殿赵氏生产之时,眼中满是期望,就好像那时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
直到现在,李苍才彻底明白,朝廷还要海源赵氏已经彻底掌控朝政,此刻他对于赵氏而言,不过是一个废人,一颗废弃的棋子罢了。
这话他听得明白,中殿赵氏产子之人,就是他这世子被迫下位之时。
而现在又给他头上安了个造反的名头,一旦自己被扣进了义禁府,那就再无翻身机会。
而若是自己不从,恐怕结果也不会有多好,在这东莱如此偏僻的小地方,死个人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
最坏的情况就是赵犯日将自己格杀在这持律轩当中。
李苍抬头,看见了赵犯日那如同豺狼一般凶狠的眼神,知道自己恐怕有大麻烦了。
他想要杀死自己!
李苍悲恸地颤声道:“你们就这么想要掌权吗?身为服侍君王的臣子,竟做出如此违背臣纲的腌臜之事!
你们,愧对得起海源赵氏的先列吗?!”
李苍说的声泪俱下,痛感相交,那是一个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啊。
他的话语,仿佛说出了千古帝王面对乱臣贼子之时的痛心疾首,苦不堪言。
但在他面前的赵犯日却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些感同身受的话语本可感动群臣,可惜遇到了铁石心肠的狼心狗肺之辈。
赵犯日继续冷笑,没想到你李苍也有这么可怜的一幕,呵呵,可惜了,今天,你必死无疑!
赵犯日缓步上前,同时拔出腰间系着的利剑,在空中刺了一道剑花,剑尖指着李苍,悠然开口:
“邸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您不肯跟着我回汉阳,那么我只能遵从御令,将您以谋权造反之人格杀于此。
邸下,为了天下百姓着想,请您赴死!”
李苍绝望地握紧了拳头,内心的不甘和委屈如同野草一般疯长起来,同时眼睛暴突,如那佛怒金刚一般,太阳穴不断鼓动,额头经络暴突,此时他的形象非常之吓人。
他感觉到一股气正在胸口不断燃烧、升腾、冲击,好似马上要冲破束缚,但又有一层隔膜在束缚着那股生气。
李苍有预感,一但那股生气冲破束缚,就是自己一飞冲天的时刻。
但很可惜,那股生气冲击一段时间无果之后,又重新隐没到了身体之中。
李苍暗骂一声该死,再次抬头之时,眼中倏地射出一道炙热的目光,直逼赵犯日。
而赵犯日一直盯着李苍,忽然见其抬头,两人目光对上,他只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一轮熊熊燃烧的烈日,差点照闪他的眼睛。
他‘啊’的一声后退,撞倒了一旁的书柜架子。
李苍见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右手迅速拔剑,欺身上前,一个健步,来到赵犯日身前,猛地一个突刺。
他知道自己单打独斗觉得不是赵犯日的对手,一个是平时健身的世子,虽然剑术有所成。
但另一位可是禁军头领,就靠着这个吃饭的,拿自己的爱好和人家的饭碗拼,那是傻子的行为。
并且门外的动静还没有安静,武英肯定被那群禁军缠住了,武英作为当朝世子的翊卫司,战斗力那是毋庸置疑的,但败于寡不敌众,被拖住一时半会脱不了身,已经成为定局。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能够出奇制胜的契机。
现在这个契机出现了,虽然不知道体内那股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此刻却是是出手的最好时机。
他虽然有些傲慢,但胆气也和傲慢对等,趁着赵犯日后退之际,悍然出手。
迅猛一剑刺出,剑气破空,划破赵犯日的管帽,眼见就要一刀枭首。
赵犯日不愧是禁军头领,迅速调整身体重心,一个稳重的马扎,躲过了那夺命一击。
‘啪嗒’一声,黑色官帽应声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赵犯日睁眼,瞳孔从收缩状态恢复正常,伸手接住了从天空中飘散而下的发丝。
一阵风从破旧杂房的墙壁裂缝中吹来,赵犯日只感觉自己头顶一阵清凉。
他不禁伸手一摸,发现上面居然什么都没有了,他又不信邪地反复摸了几遍。
最后,他发现了一个悲催的事实,他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