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钟离沉吟一会,问:“既然这样,你觉得现在朝堂之上,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公孙孔叔道:“三桓、公子卬还有拥立公子卬的家族,都有可能危害国家,不应该得到信任。
其中以公子卬最甚。一个曾经被下属拥戴过的人,一个在权力的诱惑面前,心生涟漪的人,很难自拔。”
公孙钟离道:“我原以为我们和公子卬共过生死,一起举义帜,拥护太子江,讨伐过伪君,以后会是一条心。
我对公子卬印象深刻,见过他起草的盟誓,就对他的文采敬仰如高山;在太子江被杀害、戴族、荡氏的谋划落空,大家仿佛待宰的羔羊的时候,他挺身而出,孤军阻击,我就对他的勇略钦佩万分。
我觉得国君从小和公子卬一起长大,情比金坚;而公子卬此番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有大功于国家,即使有人拥立过他,国君也会议功、念情,宽宥于他。
你我同僚于先太子帐下多年,关系匪浅,有一言我还是不吐不快。
我觉得公子卬是个贤能的人,虽然我智力衰微,才学驽钝,不能分辨忠奸,看不破公子卬是否有二心。
我觉得你说的很可能是老成谋国之言,但国君和我性格都是敦厚的人,十有八九国君可能不会认同你的想法。”
“君子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公孙孔叔道,“做臣子的需要贡献自己的心智,但是如果国君不采纳我的忠言,我也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饶舌。”
……
与此同时,公子卬的家里,来了一位访客。
“招待不周,见笑见笑,家徒四壁,难奉好茶。”公子卬给来人添了茶水,因为奴仆们卷了资财跑路,公子卬只能什么家务活都自己撸着袖子自己干。
“公子何必如此客气。”荡意诸抿了一口,从怀中取出一封请帖:“明天就是我仲弟荡虺的加冠之礼,家祖吩咐我延请各路显贵名流,公子文采灿如星斗,当初与六个家族的盟誓辞藻已经传得道路皆知,我听闻都城的大学里,都对公子的珠玑文字赞不绝口,大加推崇。
加冠的时候,需要长辈、贤者、饱学之士,不吝才学,给初初加冠的荡虺,赐上合适的字,以使他行走国内,有一个拿得出口的称谓。
还望公子原谅我今日的叨扰,明日劳顿舟车相赴,家祖定当奉上一笔仪资,以酬谢公子。”荡意诸客气地说道。
听到仪资两个字,公子卬的瞳孔不免变成了铲币的形状。
自从公子杵臼登基后,杵臼的奴仆就跟着进宫,办完某些手续,成为宫内的寺人了,再也没人供他白吃白喝,洗衣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