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3 章(1 / 2)魔尊被迫种田首页

解雪尘在小溪边简单洗了下脸。

不远处几个伙计砍了棵老藤,把熊尸捆粽子般手脚都绑好了,串到长杆上,想如扁担般挑起来。

“哟——嘿!”

徐老四差点闪着腰。

老猎户这会儿才出来分享经验:“这玩意看着大,搬起来死沉死沉,得四个人才抬得动。”

两个年轻小伙子不信邪,一人抬起一端扎着马步想把熊给抬起来,腮帮子鼓红了都没挪两步。

大伙儿嚷嚷起来,重新砍了几根藤和竹竿,再度重新打包。

乡下吃不到几口肉,剥了熊皮之后哪怕能混着几口又柴又腥的熊肉,那也一样是开了荤。

解雪尘逐渐意识到他们没把自己当外人。

明明才来这里没有多久,他叫不出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自己背景成谜兴许还有些阴沉,但其他人像是早就拜了把兄弟一样,说笑谈事从不避讳。

若是没落魄的从前,魔尊会冷笑一声,道这不过是庄稼汉的天真愚蠢。

他此刻反而缄默着应下,试探着去接纳这些善意。

“我来?”

徐老四正苦着脸揉肩膀,见将军爷要帮着抬熊,高声打断:“不用不用,那几个愣头青多得是膀子力气,你让他们来!”

“嘿嘿嘿您休息着,没事!老陈你往后挑,我这边够不着了!”

“是啊,你是英雄,救了大伙儿一命,我们谢你还来不及!”

大伙儿满载而归,热热闹闹地下山。

没走几步,前头的人吹了一声唿哨,见怪不怪:“好漂亮一只山鸡,我总得找机会逮着它!”

解雪尘闻声看去,瞧见山莓丛中有一锦鸡露头,黄首蓝颈长翎弯如凤尾。

头如鸳鸯尾如凤凰,一撅屁股像是要开屏。

他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这是公的还是母的?”

“自然是公的,只有公的才这么花哨招摇,”徐老四道:“母的尾巴短着哩。”

魔尊回忆一刻亲哥那副样子,点头称是。

他伸出手,修长指节在空中只是一勾,不紧不慢道:“过来。”

公的正好。家里刚养了两只新母鸡,得配一只。

雉鸡听不懂人言,却已经被勾住了脖颈,脑子还糊涂着就摇摇晃晃冲到男人面前,如公鸡般被拎了起来。

大伙儿见证了空手套花鸡全程:“!!!”

连诱饵都不用叫一声就过来了??现在当兵还教这个??

猎户脸都白了,见男人弯腰单手捉起它,战战兢兢道:“你不会是个妖怪吧?”

解雪尘很坦然:“蔺举人说我是吸铁石变的,兴许是吧。”

徐老四听得一头雾水:“啊??”

再往山下走,天色渐晚,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点过竹叶划过石面,像是连着晚雾一同朦胧起来,沾衣欲湿。

大伙儿背到半路已经累得满头是汗,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来回的换,瞧见山脚下人影时齐齐欢呼一声,道是终于熬到了头。

魔尊拎着雉鸡仍在队伍后面慢慢的走,慢他们一步看见举着油纸伞的蔺竹。

他怔了一刻,才明白他是在打伞等他。

书生守在垂柳掩映的小径处,笑着和前头的老猎户小年轻一一打了招呼,目送他们捧着熊头继续向前。

长长队伍继续往前走,最后才轮到鬓发沾露的黑袍男人。

蔺竹望着他,笑容清朗又明亮。

“辛苦你陪他们一趟。”

解雪尘还在看他打的那柄伞。

“你为什么过来?”

他明知故问。

“当然是接你,”蔺竹弯腰打量那只迷迷瞪瞪的山鸡,先摸了摸它的圆脑袋,再直起身来,把竹伞遮在了他的头上:“怕雨下大了淋湿你,走吧。”

魔界常常下雨。

有时是阴冷的寒雨,有时是酸臭的血雨。

狂风裹挟着黑泥沼里呕吐物般的烂物,一股脑地抛洒出去,作恶般抛到每个人的头上。

用术法可以随意规避开这些,当然,如果心情烂透了,被淋一身亦算应景。

解雪尘仰头看罩在头顶的这把伞,半晌把两指拎住的雉鸡抱进怀里。

后者刚被滴答春雨浇了个冷战,下意识把脑袋埋进他怀里,暖烘烘的很温顺。

“你看,”蔺竹笑道:“它也怕打湿衣裳。”

男人同他一起躲在伞下慢慢往前走,像是此刻才活过来一些。

雨下得略大起来,淋在伞面上噼啪作响,清脆好听。

有人存心庇护他,哪怕手无寸铁,也要等在山脚挡一寸无关紧要的雨。

他怕静默显得局促,低声找了个话题。

“这是公鸡。”

“……看它愿不愿意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