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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映月朦胧月下月朦胧22

奶娘说着,也就转脸唤厨娘,问菜做好了不曾?

回头又拿下月儿的绸衣,说:“到吃饭时候就吃,空了肚子可使不得。残颚疈晓”

在饮食上月儿向来拗不过奶娘,只好放下伞,移步去餐厅用膳,奶娘知她今日不快,想是因为不能进堂会勾起的,有心开导她,在一边坐下来,说:“八个金刚抬不动一个礼字,你既来了,总要认命,不消为些没要紧的事生气!”

月儿不语。

奶娘又道:“待四爷也该诚敬些,别要拿大,那夫主好比女人家的妾”

月儿截断了话头,不愿听这个说教,“姆妈不消再说了,月儿晓得呢,天是王大,他是王二,除了天就是他,冒犯不得。”

“你看也说的是个什么话!”奶娘瞧出今日有真气,并不是宽劝的正当时候,便搭讪着添菜添汤,也就把话隔开不提了。

月儿简单用了点菜,就要起动,一个人不敢走花房那条长长的甬道,自是需要玉灯儿陪了去的,奶娘取出一件大红猩猩水绸斗篷给她御寒,又打发小玳瑁跟着,拿水月灯给她们路上照明甓。

天仍飞着些细雨,月儿提裙,玉灯儿撑伞,小玳瑁持灯,三人冒夜向东首七小姐房间去。

所行的甬道夹于花房和主楼楼体之间,正是四外灯光都照不到的地方,雨夜里浓黑一团,便是提着水月灯也不济事,紧当心慢当心,玉灯儿还是不时地踏在水洼里,小玳瑁弯着腰直把灯上那点儿微光照在少奶奶的脚面上,也不够辨路的。

行得很慢,只听对面隐约来了人,正打着雾彤彤红蒙蒙的照明灯笼沿甬道走来,细听却是闵管家的长子闵金临的声音,恭恭敬敬道:“三爷,您慢着些儿,这里想是给雨冲了池子,倒了一本芭蕉树,仔细绊了。”

三少爷仿佛应了一声,也或者没应,只是听不真。

月儿心里陡地跳起来,却听对面闵金临在黑暗中扬声问:“前头是谁?”

小玳瑁忙答说:“回闵爷,是四爷房里的玳瑁,送少奶奶去七小姐房里。”

小玳瑁说罢便知失口,一向只在荷花池小楼内称姨太太做少奶奶的,在人前自是不当礼。

倒是闵金临知他是偏房里的听差,料他陪着的是姨太太,说:“敢是陪着月姨么?”又说甬道上倒了芭蕉,行起来仔细些个。

说话间,人就近了,闵金临的灯笼亦是照脚不照面,两行人面对面黑雾雾地相遇,只互相在黑夜里点了点头,月儿低着头不曾抬起来,心中乱着,眼睛里看到红灯笼映着的一双外国皮鞋,很大很大,可想而知人是多么高,只听闵金临说了声:“月姨您走好。”就过去了。

心上的那团紧渐渐松下来,却也仍旧恍惚,也不再晓得要当心脚下,只木木看着自己那一双缓缓移动的绣花缎子鞋,小小的、窄窄的,上面绣着一朵看不清的海棠花

一路恍惚,到了七小姐闺房才给屋里的笑声回过神来,九小姐和静小姐也在,听说四少爷今晚远走南京,七小姐就留她在房里歇夜,并说九丫头静丫头都要在这边过夜。

她并不婉拒,在七小姐这里留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丫头伺候脱了红绸斗篷,钮静文就揽了她,同坐到一张椅子里,九小姐有些心急地抖着一条湖色纺绸手绢,对七小姐笑道:“接着说,接着说,别打岔!”

原来,七小姐和九小姐方才正在说交际花陈曼明与那贝额的恋爱故事,被她一来打断了,这时又重新拾起。

月儿听到那贝额,插话道:“这位那贝额可是那三图那爷家的全少爷?”

七小姐说:“不是他是谁!说起来,这个人差一点就要认四少爷做干爹呢!”

钮静文道:“尽胡说了,四少爷年不过三十,怎的要有他那么大的干儿!”

七小姐笑了,“说起来你都不信,是四少奶奶讲起的,也是好笑得很,说不晓得那全少爷得了四少爷那样好处,横是要来认她做干妈,许是想着认了干妈,四爷就自然是干爹了,不想后来给四爷知道,老大给了个不客气,说认得那门子干爹!趁早不要来我眼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