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岚自知失言,垂了眸子不理他。
呼雅泽深呼吸,“以后再说这样的胡话,我不轻饶你。”
大手往她臀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敖岚气得对着他的手“啪”地拍上去,声音刺耳。
他也没有恼,说:“作为父亲我是有些粗枝大叶,父皇也是这样待我的。以后我会多去亲近孩子。为我生育这两个孩子,你辛苦了。”
敖岚别过脸去轻哼了声,想起当年在深林中生孩子的场景,眼泪又掉下来。
那时,公主不再是公主,与下崽的母猪没甚么差别。
她无助又恐慌,多么希望孩子的父亲能在一旁。
可最终,还是咬牙一人扛了下来。
呼雅泽将她摁在他胸膛上,轻轻拍打着她,哄道:“想哭就哭出来。”
敖岚果真就伏在他胸膛上轻声啜泣,一边用纤白的手指擦着泪。
呼雅泽心中疼惜,忍不住去吻她的泪和眼睛。
敖岚拍打了他几下就不再反抗了,因着他的欺负,似乎哭得更厉害了。
呼雅泽低笑了声,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边走边吻着她。
她一心系在孩子身上,虽令他嫉妒和不甘,可也令他遐想更多:若再让她生两个孩子,她的束缚更多,再也不会有远离之心。
*
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碧玉一样澄澈,气候也温暖宜人。
这等天气去骑马射箭为最佳选择。
呼雅泽却要违心带着敖岚与两个孩子,去赴女夫子孙沄发起的益子学堂。
这个孙沄出身名门、饱读诗书,二十八岁仍未出嫁,声称要终生独身,为女子权益奋斗。
为此不惜跟家族断绝关系,乃京中名人。
若是谁家内宅不安宁,出了辱妻之事,只管去找她,她能大张旗鼓的讨伐男主人到满京城皆知。
男人自然是都不喜妻子与之亲近。
呼雅泽也是,心中总有不宁之意,嘴上少不得奚落几句,“一个没生育过的女人,能举办出什么益子学堂。我看还是不必去浪费时间了,我带你去射箭。”
言语之间,鄙夷和不屑尽显。
敖岚最厌烦听到他瞧不起女子的言论,言辞便有些激烈,回道:“谁说女子一定要结婚生子?像孙夫子一样,为妇人发言,是个女英雄,干什么非要用是否生子来衡量她作为女人的价值?”
呼雅泽闻言,剑眉蹙起,想到若说出心里话,敖岚定要恼,他便只沉沉说了句:“你离她远一些。”
敖岚背对着他收拾要带的东西,说:“她办益子学堂,只是想让父亲与孩子多亲近。你若不想去就算了,我是要去的。”
见她生气,呼雅泽只能按下心中不满,过来先哄她,“既然你觉得好就去。我陪你,说好的。”
本来他觉得此等非大丈夫所为,若是让臣子们遇见,有损他威严形象。
不过想到能跟敖岚多待一会,重要的是能哄她开心,他也就硬着头皮去了。
头次带两个孩子一起出来,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若是俩孩子只跟着他,定会安静听话,他不发声没有敢说的,他不让动没有敢动的。
但敖岚在身边,孩子们就不把父亲威严当回事了。
一边一个紧挨着敖岚,小嘴中说个不停,他被吵得头大,不懂孩童怎这么多话,平日里侍从奶娘当真不易。
他数次目露严厉瞪向孩子,两个孩子压根注意不到他的暗示,只管黏着母妃。
另一侧的敖岚却始终很有耐心,温柔地回应着孩子们无穷无尽的问题。
当然,敖岚也没有时间跟他说一句话。
呼雅泽见那亲成一团的母子三人,心中已暗暗积攒了怒气,脸黑了几分。
因着敖岚从中斡旋,使李采灵案翻转,那女夫子对太子妃的态度可是恭敬亲热多了,两眼发亮盯着太子妃,身旁高大俊美的太子倒差点被她忽略掉。
呼雅泽心中又生出不适感,虽然孙沄是个女人,但这样紧盯着他的女人,他也不能忍。
他冷冷出声:“入座。”
长臂揽过敖岚的细肩,将娇美的妻子带走了。
孙沄心中暗道男子都是些坏人心情的俗货,太子更是其中翘楚,看刚才那要吃人的眼神,恨不得将太子妃抓在手心罩住,不让其他人多看一眼。
她多希望能跟美貌多才的太子妃多聊聊。
不懂女人为什么都要跟男人在一起,跟女人在一起多好啊。
女人细细柔柔、善解人意,相处起来也一派和谐,不会打打杀杀。
若只是为了满足身体上的渴望,有的是方法解决不是么?
孙沄摇摇头,为太子妃感到可惜。
这样一个冰做雪捏般剔透的美人儿,被太子那样的俗人给玷污了。唉。
倘若不是这样,太子妃应是她想象中女子的最高境界了。
从外到内都洁净通透,真正的仙女。
呼雅泽今日算是明白什么叫益子学堂了。
就是让父亲带着孩子满场跑,去争夺一面锦旗。
今日的人格外多,因为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也过来。
在臣子眼皮底下,按孙沄定的规矩玩这些幼稚游戏,呼雅泽真是放不开手脚。
他脸色紧绷,往人群中看了好几眼。
只见四周守卫森严,持长矛和盾牌的侍卫们,里三层外三层将围观群众堵住,暗卫也藏在周围隐蔽处。
迎着那些好奇的眼光,呼雅泽后悔方才没下令清场。
他心中没底,总觉是要出丑。
游戏开始,所有父亲要在草地上推着孩子往前滑,去抢一面锦旗。
比起那些文弱书生,这对呼雅泽来说不是难事。
没一会,初雪就被甩了下去,他还不自知,两眼只盯着前方的锦旗。
摔在草上倒不怎么疼,可被父王抛下的初雪很生气,见父王丝毫没有要回来接她的意思,初雪就坐在地上伤心大哭起来。
一大众侍从连忙“呼啦啦”围上去,将郡主扶起来,检查身上是否有伤。
敖岚也来拉着她的手安慰,抬眸朝呼雅泽狠狠瞪了一眼。
呼雅泽一回首就对上妻子这样的眼神。
心立刻沉了下去:这次恐怕又出力不讨好。
他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训斥女儿,试图给自己“减罪”,“如风能抓住,你为何抓不住?”
初雪小胖手擦着泪,瘪着嘴委屈说:“父王,我已经拼命在抓了,太快了!”
说着又委屈的掉下泪。
侍从们忙用绸帕给郡主擦泪,迎风哭怕咳嗽,又拿来水给郡主喝。
敖岚搂住委屈的女儿,对呼雅泽说:“你能不能顾一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