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冰魂雪魄清贵无瑕,仙风凛然不染纤尘,岂容尔等凡人肆意亵渎放话染指?岂是她这么一个小丫头说睡就能睡的?! 凉凉已经忘了颜玉说的是谁睡谁,反正谁睡谁还不一样? 一张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涨红,瞬间成了一颗会冒烟的红苹果。颜玉摸过这烫手的小脸蛋,俨然一副一语中的的架势:“哟?真是看不出来呀,没想到国师竟是这种人。你倒是给奴家说说失身几回了?不会肚皮里已经惴了人家的娃儿了吧?” 越说越离谱,饶是脾气再好也怒了! 凉凉出离愤然,一个反仰用脑袋顶撞她胸,可惜颜玉上回被抓胸抓怕了,这会儿早有防范,环腰的手立时挡在胸前,没有让她得了逞。 见势,凉凉抓握住她的食指狠狠向外一掰。颜玉吃痛拧眉,对方已经顺势脱离她的掌控。可是这回凉凉却没有上次运气好,颜玉反应敏捷长臂一勾,勒住凉凉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地。 凉凉的背磕在地上,疼得她重重一哼,颜玉顺势欺身压上。 近在眼前的妩媚笑意撩人心魂,要不是那双微眯的笑眼里面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要不是凉凉日日对着国师的天仙脸早有免疫,这会儿说不定就要被对方的美色所迷惑…… “你这丫头小心思可真多。” 凉凉抖了抖,凭借刁钻的国师所调|教出来的敏锐直觉告诉她,颜玉可能要发火,这时候千万不能硬碰硬再添把油,于是凉凉老实了。 这份老实来得有点意外,颜玉眉梢挑高,不过她没有挑对方的毛病,而是伏在凉凉的身上,状似亲昵无间,实则指尖所过的每一寸稍加用力,立刻掐出道道红印。 “虽说依当日茶馆种种行迹可见,奴家早料定你必不会答应返回闵家与公子相认……只是你实在太不会挑地方了,国师楼可不是什么合适的栖身之所。” 凉凉心头一颤,狐疑地瞪视她。 颜玉支起上半身,满不在乎地勾起红唇:“再者国师什么身份什么人?他眼高于顶心气极傲,对你可未见得就有真心。” 这话戳在凉凉的心尖上,剜得心口位置生疼生疼,她紧蹙眉头将脸别开。颜玉也浑不在意,她把人从地上捞起来细细端详:“你心里比谁都门儿清,何必这么自欺欺人呢?” “国师终究是个外人,再好再美也不会属于你。”颜玉声音微顿,神色幽幽:“而公子却不同。” “从前奴家没少听说公子与你的年少往事,放眼整个闵家唯有你能真心待他,将他视作兄长与至亲一般等同看待。这些年来他派人寻遍大江南北,为的正是觅得菱华小姐你的下落啊。”颜玉郑重道:“倘若你对他的成见起于外间的流言蜚语,奴家可以告诉你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公子他心有苦衷,真的是迫不得……” 凉凉根本无心听完,趁颜玉松懈之际奋力将她推开,然后爬起来向外跑。 她不会去听外人说的流言蜚语,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贵太妃诬害闵家导致家破人亡是她亲口所述的真相,闵明华为贵太妃所用成为她的帮凶陷父亲不义亦是凉凉亲眼所见的事实。凉凉不相信频繁困扰自己的只是一场虚梦,纵然闵明华心有再多的苦衷可以解释,凉凉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凉凉逃出白皓院试图寻求援助,可是出来以后她才想起时值深夜,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沉入了梦乡。而白皓院因为国师喜静的缘故建址幽僻,再加上国师不许外人踏入白皓园,这时候除非侍卫巡逻经过,否则就是被人灭口死在这里,尸体怕是凉了也没人发现得了。 被国师整出来的规矩给坑死了,凉凉想哭都哭不出来。平时有国师在身边,凉凉完全没觉得这样有问题。如今国师不在了,凉凉才明白这个漏洞简直太要命! 凉凉张嘴想喊人,一刹那却犹豫了……她已经很久不曾开口了,几乎已经忘了应该怎么说话,忘记自己的声音。 可就在这短短一刹那的游移间,背后一双白皙臂腕悄无声息地蹿了出来,以掌心捂住凉凉的嘴,在她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之前将人拖了回去。 森冷的面容曝露在苍白的月色之下,凉凉抖了抖,这下是真把颜玉惹毛了。 “既然菱华小姐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奴家也不与你客气了。”颜玉确实生气了,今夜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到头来对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好言相劝所换来的不仅是无动于衷,还是一昧的逃避与漠视。 对方怎么想与她何干?她只是替闵明华不值。 见颜玉萌生去意,凉凉拖时间又拖不来,心下更着急。她发现自己临到危难之时想到的并不是被颜玉掳走的自己怎么办,而是国师出关知道以后怎么办? 他会生气吗?会来找她吗?万一他不来找她了呢? 眼泪不知不觉凝在眼眶,凉凉拼命憋着不让泪珠挤落下来,告诉自己想哭并不是因为太伤心,而是因为被迫挟持所带来的憋屈。 明明心心念念想要离开国师楼的是她自己。 颜玉没有理会泪水正在眼眶打转的凉凉,抬步要走,忽而背后一阵凛冽的剑气迅猛袭来。她立时抽出环腰的软剑格挡,然后环住凉凉腾空一跃退后几步,对来人冷眼相向。 “把人放下。” 如魍魉魑魅与黑夜揉化一体的,是无声逼近数米开外的柳。 他从树上一跃而来,缓缓抽出腰侧佩剑,刀光掠影,与颜玉持剑相对:“这里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