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许下意识把手机关了,转头看到来人后,脸色更难看了。
“你怎么又来了?”
韩策没回话,而是自顾自走到他身边,拉了个椅子坐下。
他把手里的餐盒放到床头的桌子上,默不作声地开始盛汤。
他侧对着纪如许,眼睫向下垂着,高鼻薄唇下颌线明显,是在美人辈出的娱乐圈都能排在前几的样貌,也是一眼就让纪如许沉沦的模样。
从前的纪如许只是这么看着他,就觉得满足,但现在,他对韩策这副闷不吭声的样子说不出的厌烦。
“跟你说话没听见?”纪如许嗓音本就偏于清冷,现在冷下脸后就更显得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韩策盛汤的手顿了下,随后拿了勺子放到碗里,转身递给纪如许。
他很少这么伺候纪如许,现在做起来就略显笨拙,他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尽量放柔了声音道:“吃点东西。”
纪如许眉心蹙着,眼里排斥的情绪太过明显,让韩策胸口有些发闷。
他垂下眼避过纪如许的视线,沉声道:“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你就再忍我一个月,之后我就......我就不再打扰你。”
明知道这是假话,但韩策说出来的瞬间,还是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他想着医生的话,这种失忆都是短暂的,只要好好照顾一两个月怎么也都恢复了。只有不断给自己这样的念想,韩策才能面对眼前浑身是刺的纪如许。
纪如许更烦躁了,但说到底是宠了七年的人,他对韩策始终说不出太狠的话。
虽说他之前跟林清说的一个月,是给韩策交接工作的时间,但韩策明显是把这一个月当做了他们分手的期限。
纪如许冷眼看着眼前递过来的汤,半晌,才伸手接过来。
韩策不明显地松了口气,还好,他还不是极度排斥自己,还是能接受他对他好的。他怕的就是,纪如许连一点弥补和照顾他的机会都不给。
他知道让纪如许放下防备这事儿不能心急,于是没再继续说话,只是干坐着,看纪如许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
纪如许心里想的却是,这大半个首都都知道他是韩策的“金丝雀”,如果沈意合一来,他就和韩策老死不相往来,别人只会觉得他是被甩的那一个。
与其这样,不如就等这一个月,等韩策交接完手续,他就可以立刻公布自己才是华西的老大,而韩策才是他的金丝雀,现在是他不要韩策了!
这样一来,他既保证了自己的颜面,又不会刺激韩策,万一韩策被他刺激到了,真把公司的钱卷跑和沈意合甜蜜,那他可能会死不瞑目。
两个人各怀心事,但好歹是保证了明面上的和平。
接下来的两天,韩策就一直歇在隔壁的家属休息室,一日三餐地照顾着纪如许,而纪如许头上的小磕碰早就好了大半,但李医生非说他情况不同,需要继续观察。
就这么过了两三天,纪如许终于可以出院了。
出院后他第一件事儿,就是回家换了身高定西装,随后叫来林清,和他一起去了公司。
当然,随行的还有硬生生把交接事项推迟了三天的韩策。
“我已经给你三天机会了,你今晚之前务必从家里搬出去。”纪如许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对身侧的韩策说道。
韩策抬眼看了眼后视镜,林清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韩策这才放下心。
他侧头看向纪如许,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和一截白皙的后颈。
纪如许不耐烦地转过头,对韩策横眉冷对:“听到没有!”
“听到了。”韩策答道,“我还没看房子,东西也有点多,我慢慢搬可以吗?”
语气之温柔,态度之卑微,令驾驶座的林清都抽了抽唇角,硬生生压下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纪如许这两天时间里,已经习惯了他这副语气,所以早没了最开始的别扭,只冷声道:“只给你两天时间。”
“好。”韩策这回答应的倒是痛快。
纪如许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没看出什么便算了。
平常他们三人一车的时候,都是纪如许话多,不停地和韩策说话,气氛总是很融洽,但现在纪如许不说了,另外两个又都沉默寡言,所以三人便一路沉默着到了公司。
停下车后,林清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韩策已经早他一步下车,殷勤地给纪如许开了车门,单手附在车框处细心道:“小心。”
纪如许对此视若无睹,心安理得地下了车。
公司他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给韩策送完饭就走,生怕打扰他工作,倒是没想到这回过来,纪如许是以董事长兼未来总裁的身份回来的。
他们坐着专属电梯,直上顶楼,一路上都没遇上员工,这让纪如许这个甩手掌柜松了口气,他其实还没做好和员工们相处的准备。
不过他还有一个月时间,足够他熟悉公司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