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彬冷笑道:“那么我要问你,吕家堡跟你何仇何恨?你夜闯堡中,逼死家父,第二日又蒙面率领洗心殿中人,放火焚烧杀掠?”
宁无缺正容道:“那日宁某求见,通风报信,纯出善意,可惜少堡主未曾开诚相见,不得已再入贵堡,本意只求探询宁某全家惨死原因,绝无逼害老堡主之事。第二日更没有蒙面纵火,这件事,定是受洗心殿阴谋诬陷,否则,我既有焚堡伤人的意图,又何必再用面巾蒙面呢?”
吕洞彬怒道:“你倒挺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现在你尚且和洗心殿主同路,竟敢强辩是洗心殿阴谋诬害于你!”
宁无缺急道:“这位是我表妹秦璎珞姑娘,绝不是洗心殿主苏君墨,只因她和苏君墨长得很相似,才被少堡主误会了。”
吕洞彬瞅了秦璎珞一眼,冷哼道:“天下哪有这么相似的人,你这番鬼话,谁也不会相信……”
秦璎珞娇叱道;“信不信由你,那天叫你当面见到苏君墨和我在一起,你就会骂自己瞎了眼了。”
宁无缺叹道:“璎珞表妹,此事空辨无益,但你我此心可表日月,是是非非,久后不难自明!”
九环刀苗显冷叱道:“今天就是你们恶贯满盈的日子,还有什么久后不久后的。”
诸葛铁柱喝道:“宁无缺,我再问你,咱们跟你有何仇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要陷害咱们?”
宁无缺黯然道:“在下自从在洞庭君山服毒坠湖,九死一生,承贤姐弟援手救命大恩,此德厚比天高,宁无缺铭感五内!”
诸葛铁柱喝道:“嘿!说得怪好听的,咱们救了你的命,你连我姐姐也不放过,竟把她劫去送给洗心殿,这也是诬陷你的不成?”
宁无缺讶道:“在下何曾劫去令姐,送往洗心殿?”
诸葛铁柱怒吼道:“狗贼!你打伤苗大哥,掳走我姐姐,还敢不承认吗?”
宁无缺道:“令姐被洗心殿掳去,亏得这位韩姑娘途中巧遇,设法救了她,怎么竟说是在下干的!”
诸葛铁柱闻言一怔,喝道:“你想骗谁?”
宁无缺道:“在下绝无欺骗之意,令姐如今就在车厢中,你若不信,不妨当面验证。”
诸葛铁柱回头望了望吕洞彬和苗显,显得有些惊疑不决。
那一直未开过口的四川唐门少主人唐雁,忽然冷冷说道:“诸葛兄弟不必相信他的花言巧语,车厢中除了一口棺木,别无人影,他分明是在胡说八道。”
宁无缺剑眉一扬,道:“诸葛姑娘身中‘千日醉’迷药,咱们正为她寻取解药,以防途中被洗心殿发现,才特置棺木,将她盛入棺中掩人耳目,诸位若是不信,尽管启开棺盖,一看便知。”
唐雁冷笑道:“你是想趁咱们上车察看的时候,暗下毒手,企图脱身逃走?”
宁无缺大声道:“诸位共有六人之多,一人上车验证,宁某怎能借机脱逃。”
诸葛铁柱忙道:“唐大哥,你替我护卫,我上车去看看!”
宁无缺向秦璎珞招招手道:“璎珞表妹,你暂且下车,让诸葛兄弟放心验看,就知道咱们是不是说假话了。”
秦璎珞张张嘴,欲言又止,终于跨下车辕,退到宁无缺身边。
唐雁横移两步,拦在马车前,诸葛铁柱急忙拉开车门,窜了进去,从怀中抽出钢斧,手起斧落,劈开棺盖……
秦璎珞担心地对宁无缺低声说道:“你不该让他们去验看诸葛姑娘……”
“为什么?他们不肯相信我的话,只好由他们亲自验证一下。”
“但是……你忘了诸葛姑娘她已经……”
话音未完,车厢中已响起一声惊恐混杂着愤怒的呼叫……
唐雁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诸葛铁柱泪如滂沱,提着钢斧冲出车厢,凄声吼道:“各位大哥,千万别让他们逃了,姐姐她……她已经被害死了!”
这一声吼叫,宛如阴霾天气中一声闷雷,众人听了,个个勃然大怒,一阵铮铮连声,兵刃纷纷出手。
宁无缺叫道:“诸位且慢,其实,她并没有死……”
大家哪里肯信,六个人团团围住,诸葛铁柱的钢斧呼呼如疯似狂,马梦真子母剑一长一短,远劈近刺,招招辛辣,苗显的九环刀破空飞落,尤其那号称“刺猬”的暗器名家唐雁,更是双手交替不停,匣弩、袖箭、飞镖、梅花针——就像漫天飞舞的蝗虫,向两人身上要害处死命招呼。
宁无缺有口难辨,默然长叹道:“唉!罢了!罢了……”
秦璎珞一面舞剑封刀挡剑,一面又要格打那绵绵不绝的各种暗器,一时间手忙脚乱,急声道:“无缺表哥,怎么不撤兵刃了!”
宁无缺摇摇头道;“含冤如此,生不如死,璎珞表妹,你是无辜的人,只管突围逃生去吧!我承诸葛姑娘救回残命,就算因她而死,也死得心安瞑目。”
秦璎珞怒叫道:“这是什么话?一时误会,终有表白的一天,你这样含冤死了,谁会知道你一番苦心……”
她说话时略一分神,宁无缺肩臂之上,已中了两枚淬毒袖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