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冀出了宫回到平原侯府,进了门,正往北院走,就看到一团毛茸茸东西伏在地上。
看样子是个人,火红色的小斗篷上绣着梅花,帽檐上镶着一圈白茸茸的毛边,随着那人肩膀耸动,一抖一抖的。
云星冀一看,哟!这不是小胖丫头吗?
他认得她头上那支蝴蝶钗。
见状信步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也不动,就盯着她后脑勺瞧。
云婉哭了一阵,恍惚觉得眼前被一片阴影给盖住了。
抬眼望去,只见云星冀穿着黑色绣金的卫服,头戴乌纱幞头,腰悬一把红鞘的千牛刀,正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狭长的凤眼微眯着,像是在端详着什么。
不知是不是他脸色不好的缘故,眼角那滴泪痣红的有些妖冶,闪的云婉眼睛疼。
云婉低下头,闷闷的叫了声:“二哥哥。”
云星冀笑了一声:“很好,还叫我。”
云婉想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犯得着跟你计较吗?
紧接着一句话,却差点没把云婉气死。
就听云星冀嘴角含笑的道:“你不是说再搭理我就是猪吗?小猪,哼两声来听听?”
见云婉一副被噎住的样子,蹲下来,凑近了瞧着云婉道:“小胖丫头,你在用衣服擦地吗?”
云婉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云星冀,忽然觉得他这个人坏的有些离谱!
虽然她上辈子不懂事,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
但云星冀这种人,就算被人欺负了,也不算太冤枉的事情吧?
云星冀就是嘴欠,看见云婉就忍不住要逗她。
见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半晌说不出话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让人欺负了?”
云婉这才哼唧了一声,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她就说嘛!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就是心眼儿坏,喜欢讽刺和挖苦她!
但云婉也不能说自己摔了一跤,然后就耍赖的趴在地上不起来吧?
只能闷声不语,低头啜泣,连眼睛也不敢看云星冀。
云星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的眸色一沉,叫来守门的门房询问道:“今天谁来府上了?”
他如今有官职在身,御赐带刀,在这府中又凶名赫赫。
那门房被他冰冷的眼神一觑,立刻吓的腿软:“回回回……二爷,是侯爷带着周氏母子上门了……”
云星冀闻言,心中闪过一丝了然,挥退了那门房,低头朝云婉骂道:“没用的东西!不过一两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就把你欺负成这样?”
云婉一听这话呆了一呆,心说她今日可是大展身手,怼的她爹爹和那母女俩寻死腻活的好吗?
然而话没出口,就被云星冀从地上扯了起来。
其实云婉也不是不想起来的,只是她蹭破手掌,膝盖好像也摔肿了,刚才顾着伤心没觉着,这会儿被云星冀一扯,立刻眼泛泪花:“疼疼疼,二哥哥轻点……”
云星冀听她吸气,神情也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她手心的皮子蹭掉了一大片,这会儿红的见肉,触目惊心的。
腿似乎也有些不利索,咬着牙垂头丧气的,像只斗败的丧家犬。
心底不由闪过一丝恼怒,低头骂道:“你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呢?怎么没跟着?大小姐摔了这么久都没人扶,你们都是死人吗?!”
云婉这么大的人了,刚被亲爹骂上门,又摔成这样,本就觉得丢人,叫云星冀这一嚷嚷,岂不是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
立刻去捂他的嘴:“二哥哥别喊了!是婉儿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了。”
云星冀却当听不见:“你爹和他那个外室又给你气受了是不是?”
云婉扯着衣带坐在地上,闷闷的道:“没有,他想打我,被云绣给挡了。”
“可是……他原本就不该打我,我好端端在府里学刺绣,又没做错什么!”
说着把手递给云星冀看。
云星冀低头看去,眉心不由一跳。
这是学刺绣啊?真不是受了谁的私刑?
这密密麻麻的窟窿眼,瞧的他头皮一阵发麻啊!
不过云星冀大概知道了内情,无外乎是他那便宜的大伯父偏心外室和外室生的女儿,想对云婉动手,被那云绣给挡了,然后这丫头就跑出来,自己摔了一跤。
思及此,云星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