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四(1 / 2)大将军总要我上进首页

做完千金丸,又跟着曹大夫上完了课,便到了午间放饭时候。

吃饭时间便是谢陟厘仅有的休息时间,她吃完刚想歇口气,曹大夫便递给她一坛酒,让她送给大将军。

“大将军好像不爱喝酒。”谢陟厘提醒他。

“跌打药酒,不是喝的。”曹大夫道,“大将军身上有旧伤,每逢阴雨天便要来讨债的,上一坛该用得差不多了,你顺路带过去吧。”

谢陟厘立即想到了寒潭那次,风煊半露出来的胸膛上那道深长的伤疤,抱着那坛酒便郑重了些。

送到的时候风煊正在吃饭。

谢陟厘早听说风煊吃穿用度皆和兵士一样,原以为是一种夸大的崇拜,没想到风煊碗里的饭菜真的和士兵一模一样。

单看伙食和衣裳,他和寻常士兵当真没有半分差别,只有英挺眉目冷峻不凡,叫人一望过去便凛然生畏,将他与常人瞬间区别开来。

若是按谢陟厘的眼光看,风煊的吃饭的习惯当真不好,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沙盘,眉头一直皱着思索,往嘴里送饭完全是心不焉。

大约当真是根本不在乎吃什么,所以才会下令和士兵一样吧。

据说正因为如此,三年来整个北疆的士兵都没有在伙食上被苛扣过,因为一旦苛扣,大将军立马就会知道。

路山成站在他旁边说个不休:“……小严子这回着实是犯浑了,他知道错了,他说是看在安姑娘一片痴心的份上才帮忙的,毕竟这种事情,咱们男人又不会吃亏不是?若安姑娘求的是旁的事,他准定不会答应的。主子,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他说他宁愿去辉山营养马也不愿回京城……”

兵士的通报声打断了路山成,谢陟厘经过他面前的时候看到他十分不满的眼神。

安知意既然被送走了,严锋自然要受罚,但谢陟厘真没想到风煊的处罚是把他赶出北疆,着实吃了一惊。

幸好低着头,他们应该看不见。——毕竟这可不是她该听的事。

她先行了礼,把曹大夫的话带到,放下药酒就准备退下。

风煊却从沙盘中抬起了视线,问她:“你今日学得如何了?”

之前他一提这个,谢陟厘便要头疼。

但如今已经懂得他为何对她的学医进度如此上心,便理解了他的焦急,于是一五一十禀明进度。

风煊点点头:“为何医书才背了一半?还有什么不懂的?”

谢陟厘答道:“今天帮着医护营做了些药丸,耽搁了一点时间。”

风煊皱了一下眉头,谢陟厘想解释一下做药丸亦是学习的一种,但又恐这些学习于他的病状无益,他并不想接受这个理由,便只是道:“我……这就回去接着背。”

“罢了,就在这里背。”风煊道,“背熟了再走。”

“!”谢陟厘当场怔住。

在这中军大帐,背书?

路山成比谢陟厘还要震惊。

主子,我叭啦叭啦说了这么句,您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回过我,现在居然跟她一说就说这么多,还把人留了下来!

路山成不得不带上一丝委屈:“……主子,我还有话要说呢。”

风煊正眼也没有瞧他,只给他一个字:“说。”

路山成看了谢陟厘一眼。这一眼看得十分刻意,视线停留时间十分长,长得哪怕一个瞎子也能感觉得到的地步,“这……不大方便。”

谢陟厘当然不是个瞎子,她埋着头,抱着书,实际上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全副脑筋都用来脱身之策。

她背书本来就不行,自己一个人反反复复背还勉强过得去,要她当着旁人背,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阿成,以后记得,没有什么事情当着谢医女不能说的。”

风煊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谢陟厘愣住了。

只是培养一个大夫而已,真的需要下这么大血本吗?

大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收买人心,您都下了令我敢不照着做吗?

路山成比谢陟厘更愣,两只眼睛看看风煊,再看看谢陟厘,那模样不仅怀疑自己的眼睛,更怀疑自己的耳朵。

“那我就说了!”他豁出去了,指着谢陟厘,大声道,“这个医女存心不良,图谋不轨,她准备夜袭你!”

他的声音那么大,像一个炸雷响在谢陟厘头顶,震得谢陟厘大脑嗡嗡作响,徒劳地想发出点声音:“我……我……”

“你休想狡辩!”路山成气势如虹,“‘会袭的,会袭的’,这是你亲口说的吧?哼,我可是亲耳听见的!”

一股火烧火灼的热辣从谢陟厘的头发丝一直烧到了脚趾尖,她只觉得自己像一只瞬间煮熟的螃蟹,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那、那是……那是我……随口说说的……不是真的……”按谢陟厘的性子,这会儿只想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解释这种事情能让她把自己憋背过气去。

“哈哈,主子你看她承认了!”路山成连忙道,“光天化日的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随口就来,可见其胆大包天——”

“路山成,”风煊忽然打断他,有商有量地问,“你是想回自己帐篷,还是要陪严锋一起回京城?”

路山成百思不得其解。

路山成跟在风煊身边多年,对风煊的性子再熟悉不过——风煊做人做事皆是一板一眼,认定的事情百死不悔,厌恶的事情半点不沾。

像谢陟厘这种城府深沉喜欢装柔弱玩心机的女人,明明是风煊最讨厌的,从前一眼也不会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