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人推门而入的时候,镜白雪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准备好表演一个真实的镜白雪。
“你从海难救援的休息处带走一个女孩。”男人开门见山,“她现在人在哪里?”
“她是你的家人么?那你真该管好自己的小孩。”
琴酒在等自己耐心耗尽,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身边根本毫无她的痕迹,他也不必直接登门。
“是,我是她唯一的亲人。”琴酒的谎言无需草稿。
“原来如此,可我实在不知道她在哪儿。我以为她孤身一人,将她带回家住了一天,她就不见了。”镜白雪比他还真。
“那她是怎么上船的?”
“她说是混上船来的。那天上午,我见她站在船头犹豫,像是想跳下去。她整个人饿得可怜,看起来还很害怕。我是个善良的人,于是我对她说,‘You jump,I jump.’,她就和我一起了。噢,为了方便,我对别人说她是我的女儿,这你应该已经查到了。”
琴酒眼里蓄起的是杀意,恰巧镜白雪的完全无辜。
“我真的没再见到她,藏你的孩子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只是一个合法的生意人,大哥想必是那里的人吧。青龙、白虎?总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镜白雪对自己能冷着脸说出这些搞笑的猜测,感到无比佩服。
他平安无事送走了寻找失踪小孩的男人。
“一个小孩谁藏也完全可以,他们似乎不像是做这种生意的。”伏特加提出自己的看法。
“那种小孩谁也藏不住,他们做的也许比你想的要多。”
·······
店里灯火通明到半夜,谁也藏不住的小孩还是被固定时间早早睡觉。
这样的热闹,持续了三天。
到第三天,他们卖出了单子上价格最高的酒,给一位过生日的客人。
三天里,法棍的兔耳朵让大家捏了近百次,夜晚喧嚣得林黛玉都没法下楼。
她又在楼上安安静静看了一会儿书,书一读上,就好难停下来,等到困倦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深了,月半中天。她听见上楼的脚步声,疑惑着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关门,别里科夫又不开心了?
“今天的人少了些。”确实是别里科夫,他解释说。
林黛玉下楼时还零星有些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不过跟昨天相比,今天的客人忽然少了。
困倦的眼让夜风一吹,清醒了些。
隔壁吹来的新传单飘到椅子上。
上面的女人穿着毛皮样式的短裤短衣,一样的绒绒爪子与动物耳朵,是GOODET的手笔,他们家的店也换上了毛茸茸。
林黛玉并不惊讶,她更关注的是单子上列出的许多常见酒的价格,在GOODET,价格高的酒定价会比这里更高,价格低的酒也会更低。这种策略,让在乎酒价的人买到价格更低的酒,再杀一下不在乎的人。
不过别里科夫应该不会同意,而且他们家店的主要客户也都只是在买普通酒罢了,
“前天还说我们的不好。”
“今天就开始抄我们的。”
法棍和菠萝包十分生气。
林黛玉对于经商不感兴趣,但她知道,潮流而已,她甚至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一周,整条街都会是毛绒绒了。
她想起上次进到白小姐的酒吧时,他们与众不同的童话菜单。
不如将自己的这些也换一换,便顺手将每一种调制酒都换了个或雅致或可爱的名字。
写完还不困,拄着桌子,她发觉自己失眠了。时间真的好紧张,她见过生死,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还不上去睡觉?”别里科夫下来兴师问罪了,有这样难得一见的把柄被他捉住,让他有了几分底气。
“这就上去了。”她走了两步忽又朝整理架子的法棍道:“明天我们也发传单吧。”
“明天去GOODET吧。”
“来这里也不错嘛。”
“可是我很喜欢吃GOODET他们家的可乐饼诶!”
最后一桌的两个年轻客人你一言我一语。
“他们家的可乐饼,好吃吗?”林黛玉问菠萝包。
“还好,现在应该还在卖,我去给你买点儿?”
“不许!已经超过了凌晨一点,谁也不能再往嘴里塞油炸食品。”别里科夫拽走了林黛玉,店里的灯也熄了。
早间,咬了口小饼的林黛玉问菠萝包,“你想不想做章鱼烧?”
“我,我吗?”
“菠萝包的章鱼烧简直一绝,不是吗?”
说干就干,菠萝包做起了章鱼烧。
GOODET从未让人失望,紧接着也卖起了章鱼烧。林黛玉陪别里科夫走小路饭后散步回来,被他们家店门前长长的等待队伍阻住了去路。
在别里科夫的百般不愿下,他们买了两盒章鱼烧回来。
“章鱼呢?”林黛玉嚼过丸子,迷茫地问其他人。
别里科夫不情愿吃别人做的这些东西,但出于找章鱼的好奇,戳了一个放进嘴里。
皱着眉嚼完,他也很茫然。
菠萝包扶着他的自制纸折厨师帽,他昨天忙得喝口水的时间也要靠挤,今天倒能在制作间歇跑来问他们吃不吃章鱼小丸子了。
走到身边,就看见了桌上的盒子。
菠萝包神情有些失落。
“好吃吗?”他问他们。
“还行。”别里科夫一如往常木着那张脸回应道。
“噢,还行就好。”他拉扯了一下嘴角,放下了激动挥舞起来的签子,“那你们吃吧。”
别里科夫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讲的话给菠萝包带来的难过。
哪里还行了,难道我们口味不相同,林黛玉不解问别里科夫,“那你觉得菠萝包做的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