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法棍与菠萝包都有几分失望,
“呃,好像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菠萝包小声说。
别里科夫显然不以为意,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过的,如今还包容不少,任由他们违逆自己意愿。
不该有人对他认为正确的规则提出质疑,他抬眼看菠萝包,平时,只要自己露出这样冷肃的眼神,菠萝包就会知道自己做错了。
但这回他视若无睹,踩着笨重的步子上楼去了。
早饭时间,林黛玉还困着,她静静去听法棍报出昨天的账目。好消息是照这样下去,再有一个月就可以还清了,坏消息是,根本没有一个月可以拿来用,他们还需要一笔更大的入账。
餐桌上另一个座位空着,清早别里科夫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四处都没有他的影子。
法棍匆匆吃好,他提出今天一起劝一劝别里科夫,不然白小姐无故蒙受冤屈也太可怜了。
关于具体怎么做,只要在别里科夫眼皮底下,叫小绵把店里的杯子打碎,然后让法棍被林黛玉批评就好。
他看了受误会的人,多少会有些触动吧。
“怎么我又是那个爱批评你的恶人了?”林黛玉埋怨了句,但没有拒绝。她余光瞥见最远处的窗户外,一道漆黑人影正经过。
“他回来了。”她提醒。
菠萝包连忙将小鱼干塞进玻璃杯里,林黛玉也背过身去,换了个瞧不见门口的角度坐着。
随着法棍点头的暗号,菠萝包松开小绵。
小猫咪在别里科夫迈进门的同时跳上桌子,一脑袋扎进了玻璃杯里。
毛绒脑袋占据了所有空间,舌头怎么也舔不到小鱼干。小绵宇航猫一般顶着杯子抬起头来,跟迷惑的、玻璃扭曲的别里科夫面面相觑。
尽管没有听到杯子打碎的声音,但脚步声已经进屋,女孩按剧本转过头,菠萝包想提醒都来不及。
她看到的,是别里科夫还穿着他那身黑外套,整个人藏在袋子里似的,逆光站在门口。
四个人互相看着,关于他天还没亮就出门去究竟做什么了这件事,林黛玉忽然就心领神会。
要不要告诉另外两人呢?
法棍放下了作为道具的抹布,盯着别里科夫,他似乎也在猜他刚才的去处。
“还有你的一份丸子,大哥。”菠萝包先说,“你是不是去做证人啦?”
“没有。”他缓缓说,三人的脸色都带着些失望,菠萝包拿丸子的手也停下来了。只听他继续讲道:“刚才打了电话,吃过饭再去。”
那盘香味四溢的丸子立刻出现在别里科夫眼前。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小绵成功退出了玻璃杯,法棍正要去把猫回来。猫爪一拨玻璃杯,啪嗒,杯子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
“家里不剩几个杯了。每一个都是钱不是么,它本来应该放在柜子的第三层角落,为什么拿出来了?你清早就又要带孩子喝酒?哪家的小孩这么养,这像话吗?可别搞出什么大乱子来。”
“……”三人一阵沉默。
在警局里,他说出他所知道的一点点秘密。
佐藤警官当即着手调查,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刺伤别人、逃跑、把凶器和衣服丢在白小姐门外的人。这件事情排除起来实在是太容易了,他们非常效率,几乎是立刻锁定了人。
“吓唬了他一下,他就招供了。”高木挠挠头。
而白小姐本人晚间才被释放。
她和做证的别里科夫一起回来。
“如果放任他们到处欺人,迟早也会轮到我们。”这是别里科夫的解释。
“哦,原来如此。这条街的老板还会虎毒食子,还是针对你们这种不根本没有流水的店。”同行的镜白雪简直将“信你的鬼话”写在脸上。
别里科夫垂下眼睛不再回答,他收拢竖起的衣领,目不斜视,默默走在她身侧。
“难道路灯不够亮,这么大人了你是在害怕什么?”今天下了小雪,四周静谧,且不冷,她对别里科夫缩手缩脚的举动完全不解。
“白小姐,你的衣领子太低了。”别里科夫让她问得烦心,忽然道。
镜白雪看看自己的传闻中很低,实际上只勉强能看出她是女人的方领连衣裙。再瞧瞧他竖起的衬衫衣领,感到一种由衷的困惑。
去时与回来她一直待在车里,没有穿外套,只一身裙子。
路灯下的影子左右晃了晃,她将衣领整理平整,反而显得更低了。
“不,不要这样。”实在看不下去,别里科夫咬咬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瘦削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