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这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白家男眷”指得原来是他。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他是白府的人呢?
她看到他去过……不,“回”过白府吗?
唐潇瞬间想起前些时候体内内力不受控制,失去意识的那天。那个他至今都不知道是谁的人也是把他放在了白府不远处,能悄无声息把寝被拿走,自然也能躲在暗处看他进入白府。
所以……这不是她第二次救他,而是第三次?
当然,那次是不是她还有待考证。
唐潇看着裴青轲,等着她的回答。
裴青轲道:“文官武将,自然都是一样的。”
语调平淡,不漏任何破绽。
唐潇看着她,正待再问,看到她苍白的面颊和忽然微颦了下的眉,才想起她还受着重伤。她表现得一直很太平淡,以至于他都忘了她受了重伤。
等以后问也不迟,何必非要在这时候呢?
现在该让她好好休息的。
唐潇浅浅弯唇,“我知道了。”
马车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王府,裴青轲被众人簇拥着抬下马车,那个看上去挺冷漠的郑大夫腿脚倒是很快,一直紧紧跟在她身后,语速很快:“剪刀,烈酒,细布都拿过来,还有……”
唐潇没有再听下去,他被一个四十多岁被唤做柳叔的男人带走治伤了。
是裴青轲刚下马车时吩咐的。
室内,柳叔慢慢解开唐潇的衣衫,他背后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和衬衣有些黏连。
柳叔柔声道:“公子忍一忍,可能会有些疼。”
唐潇点头,“好。”
“看来还是需要先拿药酒浸一浸,”柳叔下手轻柔,怕他痛,便道:“公子等等,我去找些药酒来,浸在伤口处,泡软些再把衣服取下来,便没有那么疼了。”
唐潇对他笑了下,“多谢柳叔。”
那边裴青轲就没有唐潇这么好的命了。
郑襄虽然医术高超,但到底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女人,直接便是一句,“你忍一忍。”
而后她开始扯裴青轲的衣服,碰到与伤口黏连太过的衣服时就多用点力,总能扯下来,等裴青轲的外衣和上寝衣都被取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满头是汗,“我说,你就不能轻点?”
“不能,”郑襄板着脸道:“我是用毒的,又不是大夫,能给你治伤是我仁慈。”
裴青轲闭了下眼,“还是叫应大夫来好了。”
郑襄手下一顿,重重“哼”一声,下手轻了不少。
柳叔温柔手轻,没费多少功夫便把唐潇的伤口处理好了,那是自肩膀后微斜着到腰间的,一段约三寸长的划伤,不深,但是伤口也渗出不少血。
是在崖底倒下的时候,他的后背正好撞在了石头的尖角上。
“这药粉,头三天早晚各撒一次,这阶段最好还是要裹着细布,之后便无需用药,沐浴时注意避开,千万不要沾水。”接着柳叔又拿出一瓶药粉,“待伤口结痂褪去,再开始抹这个,便不会留什么伤疤了。”
唐潇一一接过,“多谢柳叔,王女……可还好?”
柳叔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有郑老在,公子放心。公子饿了吧,我去给公子准备些糕点,您且坐坐。”
唐潇这一坐便又坐了一个时辰,天擦黑的时候,陪着他的柳叔被叫了出去,没多久进来道:“公子,王女安排了马车送您回府,还请您随我来。”
于是上午还活蹦乱跳去找人玩儿的唐潇,晚上便被王女的马车送回了家。
裴青轲在看伤的时候便着人告诉了唐楼墨唐潇受伤的事,在送他回府前也派人通知了。
是以唐潇刚下马车,就看见了在院中等候的,笑得十分慈祥的母亲。
唐楼墨先给了马夫一些碎银,待马夫走后,仔仔细细地把唐潇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伤得严重不?”
唐潇点头如捣蒜,比划着,“特别、特别、特别严重!有那么长一道口子,那么长,留了好多血!”
唐楼墨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头,“回家就好了,让小依给你洗漱一下,我备了饭菜,给你压压惊。”
唐潇见他娘没准备骂他,放下心来,笑道:“是,娘!”
唐楼墨的正君和女儿都不在家,连她也是这几天才从永州回来的,丞相府的饭桌上,只有唐楼墨唐潇二人。
今晚照唐楼墨的吩咐,厨房做得全是唐潇喜欢的饭菜,唐楼墨很少动筷,基本一直在看着唐潇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