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自皇帝陛下去往金銮殿朝之后,起居女官们便在官婉儿的带领之下,来到殿内,给皇帝陛下的寝宫打扫。
起居官们有条不紊,早已将宫内诸多规矩烂熟于心。
什物该轻拿轻放,什物该归放原处,什物该一并弃之,起居官们做的细致又一丝不苟。
官婉儿是起居官的统袖,自是安排有加,无需旁人指挥。
自十二岁进入皇宫,系统的学习各种皇庭规矩、服侍礼仪,七年之间,官婉儿虽然是第一次服侍天子左右。
但比皇帝陛下稍长三岁的年纪,已然是诸多宫女起居官之中的核心人物。
待人接物皆是让人如沐春风。
对于起居官的调教,同样是深得这群女官的民心。
此时,她亲自整理皇帝龙榻,将龙卧之的一应被褥整理的一丝不苟,连条缝隙都不曾出现。
一边做,脸还不时浮起一丝红晕。
周围的女官瞧见官婉儿连整理卧榻,都是一股风情万种。
不禁低声调笑,“官大人,你生的体态婀娜,皇帝陛下有朝一日,定能让你侍寝一二……”
劳动着的女官们一阵嬉笑,却是没有丝毫取笑。
而是带着真诚的态度,小声的劝道:
“官姐姐,再过几年,你可就没这个机会啦,听妹妹一句劝吧!”
官婉儿与诸多起居官们平时以姐妹相称,感情颇好。
知晓这些女官们虽言语大胆,但确实都是为了自己所好。
脸佯怒,心里却仿佛蜜罐开了花。
“要你们多嘴,快快做事,陛下回来了,要怪罪的!”
她嘴虽如此说,但脸已是禁不住的浅笑。
丝毫不见一丝愠怒之色。
就连方才装出的佯怒,也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官们整理之余,纷纷叹气,为自己的这位女官大人哀叹不值。
实则官婉儿心里又何尝不急?
自己如今已是十九芳龄,如此年纪,在皇宫之外,早就可以嫁做人妇,相夫教子,守得一方天伦。
可在皇宫里,如若不被皇帝青睐,看中。
那便要再做三年女官,到了二十二岁,便要出宫,离开紫禁城。
虽说自己陪侍天子左右,出了宫,世族同样会水涨船高,得到地方州府的特别照顾。
但,那已是最最万不得已的出路了。
自己这番丰腴水灵,整日在陛下左右晃动。
却始终入不了皇帝之眼!
官婉儿心里,也颇多无奈和失落。
可为官一生,入了皇宫,她岂会不知规矩?
不是自己的,那便不是自己的。
强扭的瓜,终是不甜的!
替天子操心起居,想皇帝之所想,已然成了官婉儿的所有。
此时,听了诸多女官们的劝说,官婉儿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受。
可,皇宫深深,终究是不能事事如意。
罢了!罢了!
就这么陪着皇帝陛下几年,也算这辈子死的其所了。
官婉儿抚摸着明黄龙榻暖床,春心萌动,不禁有些发怔。
“咳咳……”
疏而一声轻轻咳嗽,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官婉儿扭头望去。
言官李如诗从照壁之后转出,默默伸了伸懒腰。
朝着整理卧榻、器具的一干起居女官望来。
周围女官霎时脸色微微变化,齐齐朝着李如诗施了个万福。
“李大人早!”
起居官,言官,皆是皇帝左右女官。
但论官职大小,起居官实则并未有言官份量重。
是以,皇宫之内,官婉儿虽是诸多起居官的统袖,其实比李如诗官低一阶。
见李如诗出来,官婉儿也起身朝着她行礼。
“见过李大人,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