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九年九月底,京师已经解严。
卢象升加兵部左侍郎衔,赴任宣大总督,而赵知来睡到日上三竿方醒,他昨夜回了现代,想了不少事情,很晚入睡。
赵知来梳洗一下,背着包,叼着面包,进了仆院。
一缕微风迎面扑来,没有工业的时代,空气都格外清新,只是温度略低,多了不少寒意。
望着天空,远处厚厚的云层此起彼伏,仿佛没有边际,让人很是憋闷。要下雨吗?心情都受到影响,走路也不得劲。
如娘住在花园南边,那座四合院是棋院,棋院和仆院正好一南一北。
与前几次不同,路上杂物越来越多,不知是谁在到处乱扔。
进了院子,入眼更是一片狼藉,牌匾断成两截,灯笼踩瘪在地,石桌连座推倒,破坏的家什随地可见。
什么情况?
赵知来跑进屋内,那里面更乱,摆设七零八落,没什么完好东西,采购的物品全都不见,床上只剩几根枯草,孤零零地躺在上面,内心马上揪了起来。
“如娘、毛丫……如娘、毛丫,你们在哪……”
一阵叫唤,没有回应,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命如草芥,赵知来害怕孩子遭遇不测。
连忙一面四处寻找,一面大声呼喊。
棋院都被他转了一遍,可没有一点踪迹,难道被乱兵抓走了?站在院里,赵知来思考去向。
天上开始冒出雨滴,不一会儿,雨滴渐渐增大,一串一串,好像帘子一样,不能再干等了,冲进雨里,往花园那里找去。
而雨一下子扑了下来,管不了许多事情,任由雨水淋透,只希望她们平安。
慢慢地,转到花园西北角,听到隐约的声音。
稍待片刻,分辨出具体方位,撒开腿跑过去,远处也出现身影,正快速接近。
不一会儿功夫,对方轮廓逐渐清晰,显露出如娘的样子。
赵知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如娘,你们怎么了,屋里乱糟糟的,毛丫去哪了?”
“公子,毛丫在假山后面,奴家碰见……”
她话说一半就被打断。
“你脸咋了,怎么肿得老高?”
“刚才来了一伙强人,奴家被打了几巴掌。”
如娘倒很坚强,说得轻描淡写,满不在乎,现在,她和赵知来一样,都像是落汤鸡。
眼看大雨如同瓢泼一般,他没有追问下去,清楚现在不是时候,等换个地方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假山,几块大石横在顶部,中间空间大,躲在里面,倒也不容易被发现,只是外面下着大雨,里面下着小雨,寒风一吹,衣服都要淋湿不少,冷得牙齿打颤。
毛丫躺靠在石头边,蜷缩着身体,抖个不停,浑身没一块干燥的地方,小脸又变得煞白,新裤子还划开一道裂缝,暴露在外的皮肤呈青紫状。
看见赵知来,毛丫变得很委屈。
“公子,都是坏人……抢东西,毛丫一个没有……还打了姊姊。”
她越说越伤心:“裤……裤子都破了……”
最后哇哇大哭,一发不可收拾,那模样让赵知来心疼。
“毛丫乖啊,我们不哭,公子又给你带了吃的,你看看。”
来的时候,正好背着旅行包,昨天已经装好了不少东西,而那背包是为野外活动准备,带防雨功能。
打开一看,内部还没弄湿,包装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