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药,如娘拿来撕掉标签的药瓶,装上小药丸递给云鬟。
望着半拳大小的药瓶,云鬟迟疑了一下:“如姐姐,这些许药丸可够,没有草药吗?”
如娘指着药方:“我从医书摘抄而来,这些药够使月余呢。”
云鬟有些纠结,但翠香很高兴:“小姐,你不用吃苦药吔,真好!”
此时,任大进门来禀报,说外面来了两位男子,想拜访判官老爷。
赵知来不知谁想见他,比较纳闷。
“任大,两位来客可报了名讳?”
任大很是无奈:“老爷,小的再三询问事由,对方始终不答,但其语气甚是诚恳,小的就不敢怠慢。”
赵知来想了一下:“那你请两位进来。”
“好的,老爷!”任大躬身离去。
不一会功夫,赵知来远远望见两位男子行来,前后脚进了医馆大门。
打头那位须发皆白,身形富态,步履稳健,等他走近一看,估摸着六七十岁,相貌奇伟,胡须张开像戟一样,精神矍铄,气质也很儒雅。
身份似乎并不简单。
后面那人年纪小些,中年模样,他穿着道袍,稍稍落后两三步。
赵知来没有两人的任何印象。
但云鬟显得很不自然,红着脸,低着头,双手使劲搓揉衣角,翠香更是躲到她身后,不敢出来。
赵知来没有注意异常。
他上前客气道:“两位朋友,鄙人是安州判官,不知何事见教?”
“老夫作陪而已,”老者打量着厢房陈设,“庞郎中,你不是要讨教一二?”
庞郎中向老者微微躬身,再卷起道袍袖口,向外迈出几步,站到赵知来前面,拱手施礼。
“判官大人,望告知如何对云鬟病情辨证?”
原来与云鬟相识,赵知来望了她一眼,见她低头不语,心里泛起不少疑惑,这事情有些古怪。
难道云鬟是打前哨,后面跟着来踢馆?
带着猜疑,赵知来拱手还礼:“朋友不放心鄙馆为云鬟诊治?”
庞郎中否定道:“判官大人多虑,只是云鬟病情属经年顽疾,不敢任意改方,故讨教如何辨证?”
对方貌似来者不善。
但赵知来还是想让如娘接触一下,因为与同行交流对她很有益处。
而他稍微失陪片刻,跑到隔间翻看平板。
赵知来让如娘学习胃病,曾打包下载过资料,他记得夹杂几篇中医报告,讲述胃炎问题,准备摘抄下来。
这一边,如娘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慢性胃炎。”
“慢性胃炎?”
庞郎中反复咀嚼这几个字,脸上浮现迷茫之色,不记得哪本医书如此记载。
“小娘子,慢性胃炎可有出处?”
“出自……”如娘刚想回答,就记起老爷嘱咐不得外泄,不知如何解释。
庞郎中等了一会,不见如娘回应,心下疑窦丛生,为何不敢言语,莫不是滥竽充数?
望着如娘的眼神都带着怀疑。
就连云鬟都疑惑不解,刚才还侃侃而谈,现在为何答不上来。
庞郎中又问道:“小娘子,尊师是哪位高人,不知是否有幸得知?”
所有人都等着如娘回答,房间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如娘第一次碰见如此局面,一时不知所措,迟迟没有反应,众人的怀疑进一步提升。
庞郎中推测如娘不懂医学,准备问倒对方,既揭露她招摇撞骗,又能显示自己的本事。
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能获得老大人看重。
庞郎中瞄了一眼老者,顿时胸有成竹,还装出了几分气度。
“小娘子,你说是慢性胃炎,”庞郎中的语气都轻柔不少,“那胃疾又分几种病症,可愿告知我等?”
过了一会,见如娘答不上来,庞郎中内心窃喜,暗自思索,该如何卖弄一下。
翠香居然开口问道:“胃疾不就是病,干嘛还要分病症?”
庞郎中很想感谢翠香,助其一臂之力,但表面仍然不动声色:“病状不同,证候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