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黄衣道人太穷了,还是这个时代蜡烛很少,或是寒冬腊月风太大了,符纸只能用火把点燃。
黄衣道人念念有辞,将烧着了的符纸在一排茶水上一阵晃动后,又像是累了,盘膝坐在黄色桌案前,四名俊俏黄衣童子端着一碗碗水,无数百姓跪在雪地上
“唉”
董虎心下叹息,想要阻止却又没法子,一年中不知有多少次这样或那样的时疫,在没有办法治愈、根除前,百姓想要个寄托,他又能如何?
阻止
在太平道没有造反前,在大汉朝没有举起屠刀时,谁阻止百姓治病,谁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虎娃。”
背后突然响起一句叫喊,董虎不由回头去看,正见三名挎刀汉子被嗣忠、嗣孝按刀挡住。
开口的人叫张义,是南部校尉名下右部曲侯,见是张义,董虎不由一愣,但还是一脸笑意上前,拍了嗣忠一下肩膀
“张哥若有什么事情,让下面兄弟招呼一声就是了,你这么大咧咧寻来,着实不怎么英明。”
羊杂汤食肆生意靠的就是这些兵卒,董虎刚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那他又成了什么人?但他又不能与之前的熟人太过热忱,这会让他们遭受上面的忌惮、排挤、打压
都是聪明人,董虎一开口,张义就知道他在说着什么,苦笑叹息。
“若是有法子,哥哥也不前来求你虎娃了。”
“唉张哥说这话就见外了,咱虎娃往日颇受兄弟们照顾,哥哥们有了难处,寻到了咱,咱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人来到一角破土墙边,寒风也小了些,张义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刚刚下面兄弟说说虎娃你要为夫人重新送丧,不知可否是真?”
董虎一愣,又苦笑捶了下张义胸口。
“这些事情张哥和兄弟们就别掺和了,家里人若想去就去,你们去送夫人不合适。”
“张哥,咱虎娃也不瞒你,此次咱来的匆忙,没有携带多少钱财,最近几个月里,咱可能需要更多的粮食,要不然,咱就是多送兄弟们些钱粮也没问题,所以张哥还请谅解。”
张义心下一动,忙拉着董虎手臂低声道:“虎娃你与哥哥说说,可是又有了发财机会?咱家还有几个兄弟,都是敢打敢拼兄弟!”
董虎没想到张义竟如此敏感,仅听到他需要粮食,就能猜测到他有动作,可回头一想也正常,张义是两百人的曲侯,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到时候再说吧,若张哥不怕兄弟们危险,可以做大公子的亲随。”
张义心中陡然狂跳,重重拍打胸口道:“虎娃兄弟果然义气,咱张义啥都不说了,明日就让家中儿郎去寻大公子。”
董虎苦笑道:“张哥这么做,就不怕李校尉给你穿小鞋啊?还是暂缓几日吧,过几日大公子就回河东郡,沿途缺了几个亲随护卫安全,兄弟们再跟着前往也不迟。”
“就依兄弟,咱这就回去安排,绝对不会有任何差池!咱保证让大公子满意!”
张义心下大喜,大公子董瑁可不是一两年前的受气包,此时跟随,日后还能愁了前途?
看着天色,董虎也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与张义三人分开后,带着两名义子重新回到食肆铺子,静等李氏前来汇合。
正如他估算的时间,回到食肆后,还没一刻钟呢,一脸担忧、忐忑的李氏走入店铺,与他说了一番李家事情后
“增加了一斤粮食也算是不错,你二叔是陇西郡太守,想来是没太大问题的,嫂嫂就莫要担心了。”
董虎言不由衷说了句安慰话语,李氏却紧盯着他双眼
“虎娃,你你与嫂嫂说,李家李家真的没问题吧?”
董虎想了想,挠头道:“今日三叔还说家里困难,咱就与他们说了,只要他们为婶娘送行,咱就每人给百钱,三叔他们肯定是要多寻些人挣咱虎娃钱的,有了这些钱财打底,他们怨气就能消减了一半,就不会太过冲动。”
“而且你爹不也说了,只瞎整一年,这都年底了,让三叔他们与蔡博士告那孙县令一状,你爹短时间内就不会胡来,过了年后,只要还与叔父在时那般,临洮就乱不了,李家就无大碍。”
李氏听到他给人发钱,心下顿时轻松,满面笑意拍打了他一下。
“还是虎娃考虑的周到,没白让嫂嫂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