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中皆是一惊。
苏妧妧也顾不得眼前还有一个余鸣旭,提了裙摆转身往苏卓书房跑去。
余鸣旭留在原地,后背冷汗涔涔。
没想到晋侯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书房灯火通明,却并不见苏卓人影,苏妧妧问了值守的小厮才知晓,苏卓得了消息后,便往城楼上去了。
苏妧妧心中一跳,担忧更甚,想立刻往城楼去,又担心自己会给苏卓添乱,犹豫一瞬,跑回房换了身轻便衣裳,又将发间珠翠全都摘了下来,挽了个最简单的发髻,便往城楼而去。
来到城楼下,苏妧妧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些许。
守城卫兵们有条不紊,并没有她想象中不好的情况出现。
说起来,这还多亏了她上回提醒苏卓。
自苏妧妧当街被晋侯使臣拦下,回来说与了苏卓后,苏卓便加强了城中守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范晋侯。
今夜出现异动,守城士兵反应迅速,苏卓也立刻赶了过来主持大局,允州城一切还在掌控之下。
对面的人显然是想趁着夜色偷袭,打允州一个措手不及,哪知守卫机敏得很,并未让他们得逞。
守城的将士大多认得苏妧妧,见她来了,便未阻拦,苏妧妧一路向上,上了城墙,便看见身披战甲的苏卓。
“爹爹!”
苏卓闻声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胡闹!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府去!”
苏妧妧知晓苏卓这是担心自己安危,也不同他嘴犟,只道:“我放心不下爹爹,要过来看一眼才行。”
苏卓叹一口气,到底没忍心责备她,过来将她往楼梯下推:“你放心,爹爹守得住,你快回府去。”
见苏妧妧还不肯走,苏卓加重语气道:“快回去!”
苏妧妧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回府去了。
这一夜,有惊无险。
第二日苏妧妧才得知,对面之人为首的是晋侯麾下一员大将,晋侯本人并未在其中。
待天一亮,晋侯的兵马见偷袭不成,允州城又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便派了人轮番叫阵,大放厥词,言语粗鄙得很,试图激怒苏卓,让他主动出兵对阵。
那些粗俗不堪的言语听的苏卓恼火得很,但他头脑依旧清醒,知晓自己一介文臣,若是借着允州地势守城,尚有几分把握,但若是领兵同那些武将刀枪相向,只怕没几回合就要败下阵来。
更何况允州兵马并不多,硬碰硬定不是对手。
对面为首的将领姓郑,是晋侯麾下一员得力大将,晋侯看中允州,又恼苏卓不识抬举不肯归顺,便遣了他前来,要将允州收拾得服服帖帖,当然,苏妧妧这等美人也要一并收入帐中。
郑将军知晓苏卓一介文人,从未行军打仗过,一开始并未将人放在眼里,以为允州不过是手到擒来。
可同苏卓对阵的这几日里,郑将军渐渐感到了棘手。
苏卓显然不是他预想中的文弱书生。
他借着允州地势之优,将允州城守得滴水不漏,且他又并非性子急躁之人,对城楼下的挑衅充耳不闻,静静伏在城内,几日下来,郑将军没讨得半点好处。
他手下几个嘴巴厉害的人轮番上阵,专挑痛处咬,知晓苏卓就苏妧妧一个宝贝独女,便专挑苏妧妧羞辱,这几日已将这辈子学过的脏话全都骂尽了,苏卓仍不为所动。
“这老顽固,这样喜欢被骂?”
一个偏将在阵前叫骂了一阵,见城墙上毫无动静,不由得往地上啐了一口,愤愤往回走去。
昨夜里郑将军又试图攻城未果,这些兵将攻打允州几日却无半点进展,军中人人都急躁得不行,却又毫无办法。
城楼上,方才那些辱骂的话语尽数飘进了苏卓耳中,听得他双目赤红,一双手紧紧握着,好容易按捺下心中的愤怒,见那偏将转身走了,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莫说苏卓,就连他身边的卫兵都愤慨非常:“他们这样说苏姑娘,当真是欺人太甚!”
苏卓摇摇头道:“莫将这些话往心里去,若真受了他们挑拨,一怒之下领兵出城迎战,那才是中了他们的计。”
士兵点点头,压下心中怒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戒。
城楼上的将士,心中皆对叫阵之人的粗鄙言语恼火非常。但他们相信苏卓,便将这股怒火转为警惕,不给对面丝毫钻空子的机会。
苏卓这几日来一直同兵将守在城楼上,并未回郡守府去。对面郑将军带人攻城几次无果,允州城士气大涨,看起来是允州占了上风,可苏卓心知并非如此。
他能守城,却远不如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打过仗的武将那样回进攻,他无法击退郑将军,要么就一直紧闭城门,等到对方耐心褪去,主动撤兵;要么就等待援军,将郑将军击退。
若是一直紧闭城门,允州城中的粮草迟早有一日会消耗殆尽,苏卓已派了信使前去附近的城池求援,却迟迟未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