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眼睁睁地看着李昌将李璟的名字写在宣旨太监拿来的册子上,差点咬碎了牙。她眼睛通红地瞪着那册子,恨不得立马上前撕碎了它。 若不是她的孩儿年龄太小,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得到吴氏生的那小杂种,可恨。不过这只是报上名字,她是绝不会让那小杂种被选上皇子伴读的。 这样想着,王氏收回自己的心思,脸上的笑容更和善了,她回去后一定和韩妈妈好好谋划谋划,想出一个最妥当的办法让这小杂种直接落选。 将名单写好,李昌笑着递给站在一边宣旨太监:“劳烦公公了。”说着,手中还塞了一个荷包给宣旨太监。 宣旨太监捏捏荷包,很快收起来,脸上的笑容也真了不少:“两位李大人,咱家还有其他大人家没有过去,就不多扰了。” 李轩和李昌连忙要去送他,被他拦住了:“两位李大人还请留步,咱家这就告辞了。”说完就带着两个小太监离开了。 李轩和李昌怎么会让宣旨太监一个人走呢,连忙对着旁边的小厮挥挥手,小厮立马跑过去引着宣旨太监往大门口走去。 看着宣旨太监走远,王氏笑得一脸温柔:“老爷,选伴读的事情可是好事,阿璟若是能成为皇子伴读,以后的前程就不用愁了。” 李昌却不像刚刚表现的那么开心,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王氏一眼:“无知妇人,你懂什么?阿璟的事情,以后你不要过多参与,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李轩:“大哥,我有事想和你商议一下,我们去书房吧。” “好。” 李轩和李昌转身向书房走去。 王氏看着在兄嫂面前豪不给她留情面的李昌,眼睛立马红了,心里不知是气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 她整天操持着整个二房的事情,各种迎来送往,仆人丫鬟,哪个不是她在操心,结果她所有的付出也抵不过一个李璟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心中对李璟的恨更深了一层。 萧氏对于二弟在众人面前不给二弟妹留面子的事情也很不赞同,不过这是二房的家事,婆婆公公都还在,二房还轮不到她一个长嫂来管,因此她只是笑着安抚王氏:“弟妹莫与二弟生气,二弟向来脾气直,说话有时会不中听,但二弟没什么恶意,弟妹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夫妻之间,还是和和睦睦的好。” 王氏强忍着眼中的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大嫂不用担心,我都懂的。大嫂,我想起还有几个账本没看,就不在这儿陪大嫂了。” 萧氏知道王氏只是找借口离开,她也不拦她,笑着点头:“弟妹有事就先回去的。” “多谢大嫂体谅。”王氏转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一回到院子里,王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韩妈妈一见王氏流泪,心疼得直皱眉头。王氏是她从小奶到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她可是一直拿她当亲闺女疼的,看着王氏流泪,她恨不得要去活剐了那让王氏伤心的人。 她连忙将手上的活放下,站在哭倒在床上的王氏旁边,一脸焦急地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告诉老奴,老奴替您出气,您可别哭了,哭伤了身子可怎么办?” “妈妈。”王氏一下子抱住了韩妈妈:“老爷,老爷他怎么能这么对我?那小杂种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么看重?妈妈,我心里苦啊。” “夫人,夫人,我命苦的夫人。”韩妈妈抱着王氏,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 哭了一会儿,王氏的情绪发泄出来,她退出韩妈妈的怀抱,用手帕擦净眼泪,一脸阴沉地对着韩妈妈道:“老爷看重那小畜生,我偏不让他如愿。这次选伴读,我一定要让那小畜生落选,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想当皇子伴读,真是不自量力。” “夫人说得对。”韩妈妈眼珠子一转,立马凑近王氏小声道:“夫人,老奴这里有办法可以让那小杂种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 王氏转头看向她:“我就知道妈妈有主意,妈妈,你快说,什么办法。” “我们找人将天花病人用过的一些布料放在他睡觉的枕头里,到时候,一个得了天花的人,还怎么进宫去做伴读?” 王氏皱眉:“这主意好是好,可是,我怕用了我们的人会被老爷发现了。” “夫人放心,这次我们不自己出手。您别忘了,还有苏姨娘呢,她不得宠,这次夫人给她一个得宠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不抓住呢?” 王氏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好,这事就交给妈妈了。” “夫人放心,老奴一定会让夫人看到满意的结果。” “嗯。”王氏摆摆手,韩妈妈立马走出屋子,脚步一转,向苏姨娘的房子里走去。 苏姨娘是王氏怀孕的时候自己爬的床,当时李昌喝醉了酒,苏姨娘的身形又像极了他已去世的原配妻子,他脑袋不清醒,就收了她。 但是就那一次,李昌再也没去过她的院子,苏姨娘不得宠,也无子,为了在这后院生存下去,她只能卑躬屈膝地在王氏手下讨生活。 看到李妈妈进来,坐在窗户下绣着衣服的苏姨娘立马站了起来,柔柔施了一礼:“韩妈妈。” 韩妈妈立马躲开,对着苏姨娘行礼:“姨娘可折煞老奴了。” 苏姨娘将韩妈妈扶起来,脸上带着凄苦:“妈妈是夫人身边的得力人,我不过是个不得老爷喜欢的妾室罢了,哪里值得妈妈的如此对待呢。” “姨娘万不可这么说,老爷只是一时公务繁忙,忘了姨娘,只要夫人对着老爷提起一句姨娘的好,姨娘得宠,还不是很简单嘛?” 苏姨娘低头沉思,她不是愚蠢的人,知道韩妈妈特地过来找她说这一番话,肯定是需要她的地方的到了。 她咬咬牙,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神情:“妈妈,夫人需要我做什么?” 韩妈妈闻言,露出一个笑来:“姨娘聪明。”她靠近苏姨娘,将她和王氏的计划告诉苏姨娘,当然,只是让她把带天花的布放入李璟的屋子里,其他的一句没说。 苏姨娘闻言,眉毛皱了起来:“妈妈,我一姨娘,平时连府门都出不得,哪里弄得来带天花的布。” 韩妈妈一笑:“这就不是老奴该操心的了,姨娘,事情成不成,还是得看你的用心程度啊。老奴的话已经传到了,接下来的,就看姨娘自己的了。夫人那里离不得老奴,老奴就先退下了。” 说完韩妈妈就离开了苏姨娘的院子,转身回了正房,对着等在正厅的王氏露出一个笑来:“夫人,话已经递过去了。” “嗯,辛苦妈妈了。”王氏将手上今天戴的的镯子褪下,塞进了韩妈妈的手里。 韩妈妈一离开,苏姨娘的脸就沉了下来,王氏这是要让她做替死鬼啊。王氏自己讨厌三郎,却唆使她出手,当她是傻的啊。 她平时不得宠,但是也没有性命之忧,如果她敢对二房长子出手,不说其他人了,就老爷都绝对饶不了她。 可是王氏是二房管事的,这事她要是不做,以后的生活,必定艰难。不行,她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苏姨娘烦恼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她眼角一扫,看到她哥哥托人送来的信,心里有了决断。 她家本来也是殷实的家庭,她父亲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家里只有她和哥哥两个孩子,生活幸福美满。 可是她的父亲却突然得了重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没看好,最后病死在床。家中唯一的劳动力没了,因为给父亲看病,家里连给父亲办后事的钱都没有。 而她母亲只知道哭,根本不顶事,无奈,她只能将自己卖给人伢子,将得到的钱交给哥哥,让他照顾好母亲。 她命好,被卖到苏府,苏府里的主人和善,她在这里做丫鬟,也没受多少苦,只是因为样貌好看,受过一点排挤,但不过是丫鬟之间的嫌隙罢了,不过小事,不算受苦。 可是自从王氏进门,将二房里重要位置的丫鬟仆人,全换成了她自己的,很多老仆人都被排挤了出去。没排挤出去的,也只能做些粗活。 这些苏姨娘都不在意,可是二房的管事却看上她的美貌,想让她做他的小妾,她怎么可能同意呢? 二房管事脑满肠肥,年龄比她爹都大,最喜欢做的就是占丫鬟的便宜。不知道帮王氏害过多少人,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害人的本事却不小,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人,她情愿死都不会当他的小妾的。更何况她心心念念的是存够钱从府里出去,绝对不可能给一个管事做小。 可是管事是王氏的配房,她一个粗使丫鬟,怎么能斗得过他,无奈,她只能打了老爷的主意。她知道自己和老爷去世的原配夫人长得像,也知道原配夫人是老爷真心所待的人。 所以她专门等到老爷因为和王氏吵架在书房喝闷酒的时候,爬上了老爷的床。虽然被老爷所不喜,但是她至少不用被恶心的管事糟蹋了。 虽然事后她一直被老爷嫌弃,她也不在意,她本身也不是喜欢老爷,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现在王氏让她去害三郎,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