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么?”
饿加伤,霍尽珩身子撑得有些乏力,连带着语气也泛出虚脱。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楚檬见此状终免不了怜悯,未急着答,只起身去扶他:“靠着床头会好些,秦苍应该很快就回来,你且忍一忍。”
自从被打入冷宫,饮食不济加上心情悲郁,她这身子一度衰弱,怕即便如霍尽珩这般刚强的男子,在饥饿状态下恐也有一番罪受了。
霍尽珩并未排斥,任她扶着靠坐在床头,有支撑,稍好些。
楚檬依旧坐回床边,别扭开口:“而且大公主她一直在寻找可让宦者回春的高人,便是想让你做回正常男人,能与她做一对正常夫妻。”
第一次把霍大督主的隐私提到明面上来讨论,且是当着本尊的面,即便在努力压制,楚檬依旧还是有些红了脸。
当那两抹红晕爬上自己那向来冷白得让人胆寒的脸颊时,霍尽珩一度气闷。
牙齿略咬:“你就不能正常些?”
他可是堂堂的缉事厂督主,天启朝第一大宦官,惯来冷戾阴寒、不知羞涩为何物的人,脸红这种从里到外无不透着一股小家子气的事,是他该干的吗。
楚檬微懵:“我……我很正常……呀。”
她很正常,真的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的身体,不就私|处那点事嘛,该看的看了,该摸的也摸了,她已经在努力寻常以待了,可鬼知道这张脸皮为什么还是绷不住他的高冷。
自脸颊的动肉可见,霍尽珩的牙床咬紧了。
楚檬有些怕他,暗搓搓地往远处挪了些。
霍尽珩:“……”
终归是自己的身子,只要看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任是什么气也都不自主地减淡了一大半。
“过来!”
他令。
楚檬迟疑,直到似乎辨出他眸中的冷色缓了几分,才提着心吊着胆靠近了些。
看那直直的眼神不说话,她又离近几许。
“何事?”
楚檬知道霍尽珩几次发怒,都是因为自己把他演得太怂,所以为了保命,她真的尽量把他演得丝滑顺畅些。
在他面前尽量不结巴。
霍尽珩未答,只突然抬手攫上她下巴。
楚檬一骇,本能地想逃脱,却因其攫得紧而根本逃不开。
“疼……”
喏喏地嗫嚅道。
霍尽珩大老粗惯了,以往行事从来都是重拳出击,手上向来知重不知轻,可如今自己这身子里住的终究是个女人,所以还是要……怜香惜玉一点?
于是手上力道减了些,目光落在下巴上,左右转过看看。
好一阵,才开口:“下巴上这些小伤口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吓得楚檬不管不顾,一下挣脱他的手,捂紧下巴:“我不是故意的。”
霍尽珩不言语,在等答案。
楚檬便只能悬着心解释:“你是正常男子,正常男子是要长胡须的,可是如今你的情况不能让旁人看出端倪,所以我每天都会刮它,只是……我不会,所以就伤了,对不起。”
越到最后,声音越压得低。
因为她始终记得初次见面时他的警告,若敢让他的身体受到丝毫伤害,他有自己好看。
她有想过用拔的,可胡须就只冒出一个极浅的桩桩,捏不上手,若不处理,又一眼便可见有胡渣。
他是宦官,这是不科学的。
旋即又立马举起三指做发誓状保证:“但是我一定会认真学,尽量不再让你受伤!”
只求他不要发怒。
她是真的怕他。
见她此状,霍尽珩眉头微动了动,终究也没说什么。
要想扮好自己,她需学的事还多着呢。
等了许久也不见督主大人发怒,楚檬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往回放了些,想了想叶依凡的事,她又接着道:“因你我如今这种灵魂互换的情况不可让外人知晓,所以我暂时拒绝了大公主的表白,待你我寻到法子回归正常后,你若想赢回她,我是可以亲自跟她解释的。”
虽然秦苍说过霍尽珩不曾有心仪之人,可若是藏在心底,谁又能知道呢。
有些事,说在前面总归是好的。
然……
“少自作聪明。”
霍尽珩冷寒的声音幽幽刮来。
楚檬不懂,掀眸看去时,却只见他靠着床头仰着头,闭了眸子。
面色平淡无痕。
她想问清楚这“自作聪明”指的是不该替他拒绝叶依凡,还是不需要她日后替他解释,可听他这语气,再见他此状,她又不敢问了。
终究把话咽回了肚中,默默在旁边坐着,他不开口,她也就不敢多说了。
这种安静是很折磨人的。
好在并未持续太久。
是霍尽珩先开的口:“想报仇吗?”
这突兀的一问愣是让楚檬怔了半晌也没反应回来:“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