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9.第39章(1 / 2)吾妻真乃神人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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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陈塘县的地主爷、富商几乎全都出动了,都是为了去拜拜虞五爷的,每月底拜一回。虞五爷的长生牌位在大悲寺供了几年陈塘的百姓就拜了几年,早已成了陈塘每月的盛会,连大悲寺都常有人错喊成“五爷庙”了。

正赶上这回虞锦回乡去寺里的人比往月还多。连县老爷都提前一日派人过来知会了声,叫她净身沐浴。

人家外姓人都这么勤快她这个当亲闺女的要是再大门紧密,窝在屋里睡大觉,怕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戳。当天只好早早起来,跟着去了大悲寺。

出了北城门,放眼望去全是往同个方向行的百姓。路上不过一个来时辰,竟瞧到了十几辆马车兴许是全陈塘的富贾都集中在此了都跟不怕冷似的挂起侧窗帘子跟同行的人说话。

“元老爷,哎哟难得见您一回呀,您这些时忙着赚什么大钱呢?”

“嗐瞎忙活!还赚什么大钱哩留个棺材本儿就不错喽。”

“瞧您说的您还赚不了钱,我们不都得喝西北风去?一会儿咱坐下好好唠唠。”

一路上,这样的招呼声不绝于耳。

县令家本有自己的车马,刘荃却偏上了虞锦这车,一路喋喋不休:“左前边那位是元腾安元老爷,咱陈塘数一数二的地主爷,老狐狸一只右边那是孙致和,跟五爷一个路子起的家,捣鼓阿胶的,也是奸猾人物。”

“哎你看那个,那轿子里坐的是莺花巷的鸨嬷嬷,一个鸨子竟也来拜五爷庙了,真是闲的。”

刘荃眼睛贼亮,探着脑袋看了半天,前后左右的马车都被他认出来了。听着一群老爷来来回回推太极,越听越没意思,落下帘子坐了回来。

再瞧对面的虞锦沉稳坐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跟外边那些都不一样。刘荃好奇来了句:“是不是你们做生意的都长着七八个心眼,天天得算计,说句话都得绕来绕去的?”

“什么叫算计?这叫说话的学问。”兰鸢听得不高兴了,咕哝了一句。

刘荃一乐:“嘿,可不就是算计嘛,算计来算计去,银子就全落自己口袋了。”

虞锦正昏昏欲睡,一听到他这句瞬间就清醒了,挺直腰板,温良一笑:“这话你就说错了。国之兴亡,重在三宝,农户产粮、工匠制器,还有银子,商不出则三宝绝,没有了商人,你哪儿能活得这么逍遥?”

她说这话时,明眸深处光彩湛湛,仿佛不是个一身铜臭的商人,而是满身镀着金光的圣人了。刘荃看得呆了一瞬,喃喃道:“这么玄乎……”

一旁的竹笙和兰鸢却捂着嘴偷偷笑。

她家锦爷哪会说这么高深的话?全是背下来的。

虞五爷发家晚,他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正是朝中抑商最重的时候,生意十分难做,还总有些脑子有坑的穷酸书生往虞家大门上贴告示,痛斥商狗祸国。

虞五爷呵呵冷笑,把家里念过书的管事都凑到了一块,翻遍前人古籍,往里边搜刮了百来句名言,东拼西凑弄成了一本良贾录,在京城富商中广为流传。此后但凡谁再说商人一句坏话,就拿老祖宗的名言糊他一脸。

自家爹累死累活弄出来的东西,虞锦自然买账,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这会儿便拿来赌刘荃的嘴,十分有效。

又行了不多时,马车停了。护卫上前去看,回来报说是前边有一辆马车车辙断了,正正好挡在路中,半天没腾开道,一群地主老爷只得下车行走。好在离山脚不远了,走过这片集市就到了。

大悲寺落在苍岭上,漫山枯木,不见丁点绿意。好在崇山豪迈,云雾缭绕的添了几分意境,勉强还能入眼。

山头积雪还没化,僧人却勤快,将石阶上的雪都扫干净了,走路并不滑。虞锦带着全府人哼哧哼哧爬石阶,热气一呼出来就成了白烟,再吸一口气,从唇齿一路冷到肺。

别的地主都有说有笑,唯独她苦着脸。

在京城的时候天天听她爹唠唠叨叨,尚且嫌烦,回了县里竟还得拜拜她爹的长生牌位,为了在人前彰显孝顺,这是什么鬼道理?

她正这么腹诽着,前头的人扯着嗓催:“快点快点!快要过了吉时了!”

虞锦再抬头,眼前石阶仿佛望不着头,更心塞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不等歇歇脚,就被人请进了殿内。因为来的人太多,人是一波一波进殿的,排在最先的便是虞家人了。

本家的人已经早早到了,比上回府里见面那日还多出了一倍人去。老夫人倒是没来,却有几位与虞锦同辈的娇小姐来了,各个神态虔诚,穿戴素净,瞧着比她这个亲闺女都要正经。

“锦儿你可算是来了,来,快过来,站你大伯旁边。”

大夫人亲亲热热挽着她上前,仿佛那日的难堪没发生过似的,虞家大爷也没给她摆脸色。大房掌着府里中馈,一向是笑面虎,倒是其他几房的都耷拉着脸,连个笑都挤不出来,约莫是这几日家里闹腾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