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练望着自己绿了吧唧的手臂,瞳孔地震。
一觉睡醒的她全然没了昨晚那种飘飘然的欣快感,大脑理智的不像话,她能清醒地意识到,这是长生土的毒发了......
所以顾长汀这黑心玩意儿......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即将变成绿巨人的沈秋练怀着复杂的心情完成了洗漱行为,辙回屋里打开衣柜。
云虚让在求仙问道之前曾是个世家公子,沈辽是他的书童,两人虽有主仆之分,却亲如兄弟,沈辽照顾云虚让的饮食起居,云虚让教他识字认人。
云虚让破境成为一代修真大能之后便入主朝阳山,曾许诺提拔沈辽至少是掌教的位置,奈何魏君兰跋扈,瞧不上沈辽,还认为沈辽一介凡夫俗子不配立足于修真门派,会丢了朝阳派的脸面,几次三番的想要赶沈辽下山,云虚让拗不过她,只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沈辽在派中当了个伙夫。
故而比起仙二代云晴芝,沈辽并不能给沈秋练提供太好的生活条件,衣柜里的衣裳大多是素净的纯色衣裙,但好在春夏秋冬各种款式都还齐全,沈辽默默的找了件大袖杉套上,将绿油油的左手遮挡住,以免吓到别人。
她想,她还是得去找那该死的七星夜交藤,不然明后天就是她的大限,她花儿一样的生命还没绽放就要交代在顾长汀这狗东西手里了。
未几,沈辽来敲她的房门。
“阿宁,出来吃早饭了。”
“来了。”
沈秋练应了一声,推门而出。
沈辽正将一笼屉新蒸出来的虾饺放到八仙桌上,虾饺皮晶莹剔透,隐约可见里面橙粉色的鲜虾仁,沈秋练一口一个连吞了好几个,虾肉脆爽Q弹,她险些被鲜掉舌头。
她一面吃一面思考上哪儿去找这七星夜交藤,朝阳派辽阔,她总不可能毫无头绪的乱找。
“有心事啊?”沈辽垂首问她。
沈秋练吊起眼梢,跟她爹来了个深情对视。
说起来......她爹是跟云虚让一同进的朝阳山,那绝壁是朝阳派的老人了。
“爹,你知道七星夜交藤吗?”沈秋练道。
“七星夜交藤?”沈辽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皱眉。
果然,毕竟是稀罕玩意儿,随便问问是不可能得到线索的。
沈秋练耷拉下眼皮。
“夜交藤不就是何首乌吗?”沈辽一拍大腿到她对面坐下说道:“整这么虚头巴脑的名字。”
沈秋练猛的又掀起眼皮。
“咱们这儿有吗?”
“有啊,朝阳山这好地方什么没有。”
“一定,很罕见吧......”沈秋练颤巍巍道。
“是挺罕见的,不过我有幸屯过一斤!”沈辽说。
“一......斤?”沈秋练被沈辽的用词惊着了。
“我那会儿不是研究菜谱吗,何首乌炖鸡,尤其是乌骨鸡,大补,那滋味儿绝了。”沈辽两眼发光的搓着手,将一个干饭人的探索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就跑遍了整个朝阳山的大峰小峰,足足采了一斤半的何首乌!”
沈秋练:“卧槽...... ”
顾长汀口中市面上难寻的朝阳山何首乌,她爹居然为了炖一只鸡,跑遍了朝阳山各处,活活采了一斤半。
这......就是干饭人的力量吗!
“然后呢?”她追问。
“然后啊?我寻思着不能为了一道菜就让何首乌在朝阳山绝种啊,就取了三两,剩下来的放土里埋了,想来会再长出来不少。”沈辽说:“不就是为了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持续发展嘛!”
“爹你将七星夜交藤埋哪儿了!”沈秋练一撑桌子,迫切道。
“有些日子了......我想想啊。”沈辽摸着布满胡茬的下巴认真的思忖:“具体位置我记不太清了,但应该是孤雁峰以南的位置,靠近竹栅栏。”
“知道了,谢谢爹!”沈秋练拔腿就跑。
没想到会有这种转机,沈秋练迎着晨间清冽的山风一路向南,却发现越走,迎面而来的男性弟子就越多。
不仅如此,那些男弟子们还都三三两两的朝她抛来揶揄的目光,时而窃窃私语。
直到入目一片人头攒动的试剑坪,沈秋练望着上面一簇一簇精神练剑的朝阳派男同学们,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他妈的闯!男!寝!了!
二十一世纪才有的宿管阿姨这朝阳派必然是不会有的,孤雁峰上的弟子舍便以南北为分界,北为女寝,南为男寝。
这弟子舍相安无事这么些年,靠的大概就是众人心底的那点矜持。
沈秋练这下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路上被人围观了。
试剑坪是给内门弟子们闲来无事练剑用的,男女弟子舍各有一块儿,只不过朝阳派男多女少,所以南面的试剑坪才格外热闹,几个练完剑招一头热汗的男弟子从试剑坪上跳下来,嘻嘻哈哈的拦住了沈秋练的去路。
“哟,这不是三师姐吗?怎么有空大驾光临,跑到咱们这儿来啦!”
“这还用说!肯定是想二师兄想到睡不着觉了呗,谁都知道三师姐对二师兄痴心一片,为了二师兄成天癫狂闹腾!”
沈秋练掩鼻,深深体会到来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她还不如打道回府,跟她老爹坦白,让沈辽出面呢。
“对不起啊,我不是来找闻天羽的。”她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只是早上没睡醒,走错路了而已,告辞。”
说完,她敷衍的一拱手就要离去。
那几个男弟子一惯看不上她心高气傲的样子,退开形成了个包围圈,挡住了她的去路。
“三师姐你就别装了,大家都知道二师兄是你的主心骨,你要是不跟他定亲,早就被赶下山去了。”
“就是,你又没有修炼的根骨,便只能占着一个二师兄家属的名分赖在山上白吃白喝咯。”
沈秋练的拳头硬了。
“我怎么就没有修炼的根骨了?”她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