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郁笙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跟张狗皮膏药似的,糊在奚飞鸾的榻边,被斐折用眼神千刀万剐了大半日,愣是死活没挪窝,还在暗戳戳让奚飞鸾松口,好选他来替自己调息。
越是殷勤,斐折就越觉得他有鬼。
好在他们尊主一直没松口,木着脸无视了郁笙半下午,又歪在榻上睡着了。
斐折也瞪累了,他拧着眉头对郁笙使了使眼色:这下该滚了吧?
郁笙看了身旁睡着的奚飞鸾一眼,笑眯眯地对斐折摇了摇头。
斐折心中怒火滚滚飙升,脸都憋青了。郁笙不走,他也绝不能让这心思肮脏的东西|独留在尊主身边,于是两人一个坐在榻边,一个倚墙站着,愣是沉默地用眼神较量了一下午。
临近傍晚,外面传来通报,斐折传唤的那个族人到了。
“叫他进来。”斐折一边压低声音对门外通传的魔族道,一边转头,冷冷地瞪了榻边赖着不走的郁笙一眼。
听见声音,睡梦中的奚飞鸾迷迷糊糊醒了,那人也正好推开了门,屋里黑漆漆的,气氛如修罗地狱一般。
那人作普通人族打扮,着一米灰色长衫,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眼来。他刚踏进门,被这沉重的气氛惊得脚步迟缓了许多,一抬头,左右两尊大佛,左边的坐榻边,正笑眯眯地打量着他,眼里是毫不遮掩的不怀好意,右边的靠在墙边,脸色黑得跟要生吞了人似的,直直地盯着左边那尊佛瞧。
“怎么带着面具?”斐折看他一眼,眼里有几分不耐烦:“快点吧,需要帮你清场吗?”说完,他又看了郁笙一眼,额头上青筋一突。
那边奚飞鸾已经彻底醒了,正要坐起来,郁笙见状要扶,被奚飞鸾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郁笙的动作一僵,脸上顿时笑意全无。
“最近要探的消息很多,匆匆赶来,易容没来得及换,就遮着面过来了。对了,尊主的易容也还没卸吧?”那人从袖里摸出一大把竹制的古怪工具,像小棍一般。
“过一会儿顺带给卸了吧。”斐折显然是跟他关系熟络,他走到榻边,故意往郁笙面前一挡,将他视野完全遮住,柔声道:“尊主,为您调息的族人来了——您要不要先喝点水?”
“唔……”奚飞鸾眯着眼轻轻打了个哈欠,睫毛抖动,像只慵懒的狸奴:“不用。”
斐折温和地应着,一转身,对着郁笙的脸顿时黑得像个游走在子夜之时的索命无常:“我说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
“让开就让开,这么凶作甚?师哥你看他——” 郁笙终于抬起了他那尊贵的屁股,往门外走去,还不忘回头提醒:“好了记得叫我。”
“做梦吧你!”斐折咬牙切齿。
一个多时辰后——
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屋里点起了暖黄的烛火。
奚飞鸾盘腿坐在榻上。易容已经卸掉了,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调息过后,他脸色好了不少,嘴唇也多了几分血色,斐折见状,悬着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带着面具的那人正在整理卸易容用的工具,奚飞鸾好奇地看了眼他的面具:“你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