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酒就感冒了。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周一还没好。 江棉原本想给她请个假算了,但顾怀觉得孩子不能宠着,况且现在都高中了,得备考。 顾酒觉得好笑,但又不能说些什么,就搭了顾怀的顺风车上了学。 因为顾怀起的早,她到教室的时候都还没几个人。有两三个女生正在背英语,叽哩哇啦的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她走到后面坐下,觉得头痛的跟要爆.炸一样,干脆趴在桌子上闭起眼。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教室的人才慢慢到齐,林语白挎着个书包在旁边坐下,拿着水壶在前面热水器接了水回来,看到顾酒还是趴着没动。 “怎么了?”林语白喝了一口水,然后看一眼课表,今天早上是语文自习,得背诗。她叹一口气,往外拿书。 顾酒扭了头,没理她。 林语白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进行下去,把书翻到对应页面读了两遍,看到语文老师姜昕月从外面进来,拍了拍顾酒的胳膊:“老师来了。” 顾酒抬起头看了一眼,又重新趴着。 “你怎么了?” “感冒。”鼻音还挺重。 “严重吗?”林语白把书立起来,挡着自己的脸。 “有点儿。”顾酒吸了吸鼻子,全身没力气。 “请个假呀,”林语白盯着她,“趁着这机会在家待着呀,还上学干嘛,一点意思都没。” “我爸让我好好学习。” “卧槽,”林语白没忍住笑,“还叫你好好学习呢。” “昂。”顾酒都忍不住想笑,笑一半又收了回来,她现在真的是连乐的心思和力气都没有了。 “需要我打掩护吗,你睡觉。”林语白靠过来,想了一会儿叫前面同学的名字,“葛非凡你坐起来点儿。” 葛非凡应声挺直腰板,挡住了顾酒的脑袋。 “不用,”顾酒看着姜昕月,她正在前面翻书,根据她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她算是这个班上老师中态度最温和的,对后排的同学也挺好,对于她上课睡觉也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你就自己背书吧。” “我背个屁,”林语白爆了个粗口,“跟你讲,这周周末我妈又被一群长舌妇欺负了,玛德……” 一转头看着顾酒无精打采的样子,林语白也不想打搅她休息了,转了个话题:“你先休息会儿。” “好。”顾酒拨了拨头发,侧头对着墙。 本来以为头痛的应该睡不着的,没想到闭了眼不过一会儿就觉得困意汹涌,就那样睡了过去,还做了几个零零散散的梦。 睁眼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走廊旁边的姜昕月。 顾酒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把头转了回来,刚刚肯定是正对着姜昕月睡觉的,而且还睡的挺嚣张。 林语白有些不自在地背着书,眼睛瞄着她。 顾酒挺直腰板坐好,口齿不清地读书。姜昕月看了两眼,又去讲台上坐着了。 “哎顾酒。” 林语白凑过来。 “嗯。” “刚刚我叫你你都没听见。”林语白觉得自己还是得解释解释,她可是个讲义气的人。 “你叫我了?” “对啊,”林语白重重地点头,“只不过你睡得太特么香了,我头一次见人在上课的时候睡的这么沉的,跟头猪似的。” “你特么才是猪。”顾酒回一句。 林语白被顾酒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两三秒后接着说:“不过姜老师好像还蛮关心你的。” “怎么了?”顾酒拍拍还在发昏的脑袋。 “她问我你怎么了?”林语白压低声音,“我就跟她解释,说你感冒了,头晕头痛,她还说没事儿,就在旁边站着看了你一会儿。” 顾酒有些惊讶。她以前一直觉得姜昕月人好,但还没觉得她会体贴人到这种地步,这都不像个任课老师了,倒像当妈的。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行。”顾酒应了一声,趴着准备再睡一会儿。毕竟这样好的待遇也只在语文课上存在,一会儿正式上课了还是得打起精神来发呆。反正很多老师是不会允许学生在课堂上大喇喇睡觉的。 但可能是因为刚刚睡的太好,现在反而不那么困了,就是单纯的头痛。顾酒趴了一会儿,索性坐起来看书。 早饭她原本不准备吃,可林语白拼命把她拉去了食堂。外面因为这两天都在下雨还没回温,凉飕飕的,出去的时候还特意套了件外套。可还是冷。 到了食堂,买了碗白米粥加几个小肉包,她们来的晚了些,食堂里几乎坐满了人,找了好一会儿都没寻到合适的位置。走到食堂尽头的时候倒碰上了熟人。 陈年和关行坐一边,另一个上次碰见打篮球的男生坐对面,还坐了一个看上去挺面熟的男生。 顾酒想了想,记起名字来。 方然。 林语白表白的那个。 正好他们旁边有两个空位,分别在关行和方然旁边,跟约好了似的。 林语白也不尴尬,拉着顾酒冲了过去,自己坐方然旁边,顾酒则挨着关行坐。 一瞬间,气氛就变得有点微妙。 方然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和林语白脸皮一样厚的人不多,表白被拒之后还能凑上去一起吃饭。方然脸上没表情,拿着自己的餐具往旁边挪了一寸地。 林语白就冲他笑,“好巧啊。” “嗯,”方然笑得很勉强,“确实。” 顾酒一口一口慢慢喝粥,小肉包咬了一口细细嚼着,吃了一会儿发现旁边的人似乎也吃的很少。转头看,果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前她虽然没怎么注意过,但关行一直以来都挺白的,至少比大多数男生都白,但现在一看,怎么还百里透着红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红。 陈年吃面吃的呼啦呼啦的,解决完面之后又开始吃包子,转头看到顾酒正盯着关行的脸看,忍不住笑:“顾酒你也感冒了吗?” 也。 意思是关行也感冒了。 陈年继续说着:“你们上次周末一起出去之后,陈年回来就变成这样儿了,说,你们偷偷背着我们干了些什么?” 顾酒不知道怎么回答。陈年明明是知道内情的,但看他这样明显是在故意开玩笑。 林语白也抬起眼睛,眼底冒着八卦的绿光。 “竟然偷偷约会……”林语白拍桌子,“还骗我说你和关行没有什么?” 关行终于从面条里把脸□□,声音比顾酒哑的还厉害:“我们去吃饭了。” “卧槽还吃饭。”林语白激动了。 这下关行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也许是在教室里太闷,所有人到食堂之后就都释放了天性,吵的跟菜市场似的,顾酒听的又烦又躁,完全不想说话。 面前的粥才喝到一半,方然就站了起来。 “我先回教室了,还有几个题没做。” “嗯。”关行点了点头,陈年做了一个“去吧去吧”的动作。 刚跨过凳子,林语白就笑了一声。 “是怕我啊。” 方然脚步顿住,脸绷得跟什么似的。 “没有。”方然没低头,像是在跟空气说话,“我吃完了。” “行。”林语白脚搭在横杠上,“你最好以后都别碰着我。” 方然立马脚底生风走了出去。 陈年哈哈大笑,另一个男生也笑得差点喷了口汤出来。林语白自己也在笑,就两个病人没get到笑点,依旧是一脸的迷茫。 陈年对着方然的背影说:“那小子怂的很,你别怕,迟早拿的下。” 林语白也笑:“他都不理我。” “不理才怪了,”陈年往嘴里喂了一整个包子,“刚刚不就理你了吗?他那不是高冷,他那是紧张,他看到你紧张了。” “闷骚啊。”林语白补充。 “算你明白的透彻。” 两个人只差隔着桌子握手了。 “吃药了吗?” 过了一会儿,关行突然转过头冒出这么一句。 “吃了。”顾酒想起早上喝的感冒灵,喝了之后就感觉要升天,“你呢。” “吃了。”关行笑笑,“你带药了没?” “没有。”顾酒摇摇头,她早上出门的急,全忘了。 “我教室有胶囊,要不要拿点儿。” “不用吧。” “也不麻烦,”关行说,“我们班就比你们班高一层,我给你拿了就下来给你。再说,你感冒也有我的责任。” 顾酒想说“感冒都是因为我自己是,你生病才是因为我”,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两个字:“行吧。” 两人说话都挺小声的,那边陈年和林语白跟两个大喇叭似的,完美盖住了他们的声音。等吃完饭,关行让顾酒先进了教室。 还剩五六分钟听听力的时候,关行从窗户那儿露了脸。 “药。”他言简意赅。 齐齐整整的一板,十二颗,胶囊里面是黄绿色的颗粒,看着莫名有些可爱。 “一次两颗,一日两次。”关行说。 顾酒接着。 “那我先上去了。” “嗯。”顾酒点头。 关行转身就走了,隔老远顾酒听到他咳嗽的声音。 她总感觉,关行怎么比她还病的严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