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觉得自己喉咙发干，乖乖叫了一声：“曲老师。”

曲清澄赞许的看着她微笑：“听说你当了演员，看来是真的呀。”

祝遥不知该说什么，就闷闷点了一下头。

“祝遥祝遥！”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

举着伞站在雨中的曲清澄，和站在门口屋檐下的祝遥，同时转头。

一个明黄的身影扑到祝遥身上，祝遥退了一步。

来人笑嘻嘻扬起一张玫瑰似的脸：“都怪之前那个综艺节目耽误了，害我今天才来！小遥遥，我们多久没见了？”

祝遥觉得耳朵发烫。

她没回答，对着举着伞站在雨中的曲清澄说：“这是秦恬。”

曲清澄笑看了秦恬一眼，反应过来一般：“啊，我知道你，之前演过《云烟》。”

一部谍战题材的网剧。

曲清澄笑着说：“真人真好看。”

秦恬开朗的冲曲清澄一笑：“谢谢。”

祝遥抿抿嘴角。

然后才对秦恬介绍：“这是我高中时的老师，曲老师。”

秦恬又一笑，鞠了一躬：“曲老师好！”

曲清澄被秦恬逗笑了：“你们要开始拍了吧？我要走了。”

“再见，两个小孩子。”

红伞旋转，深卡其色的裤脚旋转，被雨溅湿一点的卡其风衣下摆旋转。

“去上班？”祝遥突然开口：“是回二中当老师了么？”

曲清澄转头笑笑：“对呀。”

打着伞走了。

过了一会儿，祝遥发现身边的秦恬在用胳膊肘捅她。

她深吸一口气，以为秦恬要问曲清澄的事，没想到秦恬用嘴努努远方：“闵皇的车来了。”

“我之前从没跟她合作过。”秦恬吐吐舌头：“她凶不凶？”

祝遥摇摇头：“不凶的。”

秦恬：“我不信！我要先去化妆了！万一耽误了时间被骂，吓死个人！”

秦恬溜了，剩下祝遥一个人站在门口。

她无声的笑了笑。

大概是笑自己刚才的仓皇与紧张。

在刚才秦恬拿胳膊肘捅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看曲清澄的背影看了太久，被秦恬瞧出什么端倪。

没想到祝遥的兵荒马乱，在秦恬这个外人眼里，全没有那么一回事。

秦恬的吸引力早已被坐着保姆车翩然而来的闵佳文吸引过去。

兵荒马乱，就只是祝遥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现在曲清澄的背影消失了，连一抹香味都没给祝遥留下。

曲清澄是从不用香水的。

祝遥用力吸了吸鼻子，只闻到一股凉凉的雨的气息。

“怎么，站在这里迎宾啊？”

等祝遥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闵佳文已经由助理撑着伞，走到门口了。

这一系列小叠拼，必须要从地下停车场走到地上，才能进门。

祝遥对闵佳文笑笑：“闵老师。”

闵佳文点了一下头，进去了。

祝遥跟着进去了。

闵老师，和曲老师，称谓上同样都是“老师”，在祝遥心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曲清澄。

是第一个让祝遥感觉到被偏爱有多好的人。

******

晚上快十点，祝遥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抽烟。

雨已经停了，凉凉的雨的气息，变成涩涩的植物气息。

祝遥抽着烟看了一眼院子里，种满了她不认识的植物，在一片黑夜里，形状显得有点奇特。

只有一盏路灯，很暗很暗，比天然的月光还不如。

整个小区静的出奇，可见入住率不高，有走夜路需求的就更少。

祝遥盯着一片硕大植物叶子瞧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祝遥转头：“曲老师。”

曲清澄笑着，早上撑开的红伞，这会儿整整齐齐收在手里，问祝遥：“学会抽烟了？”

祝遥“啊”一声。

曲清澄笑笑的说：“小孩子抽什么烟。”

但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目光也还是带着笑的温和，在很暗很暗的路灯下，也能瞧见。

“不小了。”祝遥说：“二十三了。”

“那也是我学生的嘛。”曲清澄笑道：“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

祝遥不说话了。

曲清澄往剧组租下的房子里望了一眼：“还在拍啊？”

“嗯。”

“几点收工？”

“要看大家状态，估计还早。”

“你怎么在外面？”

“这两场戏没我，出来透口气。”祝遥扬扬手里的烟：“抽完就进去。”

“真是辛苦。”曲清澄笑：“那，我先回去了。”

她乐福鞋的鞋跟敲击在还有点积水的台阶上，踢踢踏踏。

祝遥突然叫：“曲老师。”

曲清澄回头。

祝遥：“那个……你喜欢闵佳文么？”

“喜欢呀。”曲清澄说：“她那么灵的。”

祝遥不知为什么曲清澄在邶城生活了这么多年，说话还带点南方调子，像是永远改不掉。

温温软软的。

祝遥说：“闵佳文在里面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