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收拾一下,马上就走!”姜元初不喜不急,倒是月牙急得不行,一想到能回到奴院,在先前那些曾欺负过她的人面前扬眉吐气,就觉得神清气爽。
“你当真要原谅他吗?”姜元初有些不理解她,毕竟回想那时庄德举动,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也不解气,就往既往不咎,又如何能解气?
“嗯,”月牙欣然点头,“元初,我是看在流萤姐姐的脸面上,否则我定要他百倍奉还!”
“好!”姜元初没有再问了,只是轻轻了应一声,脸上也没有任何神情。
“元初,我是不是不该原谅她?”见她有些闷闷不乐,月牙忍不住问了一声。
“没有,”她摇摇头,“我只是担心此事对你会留有阴影,他人在奴院,往后保不准还是要见面的,到时又该如何?”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月牙琢磨了一会儿,咧嘴笑道,“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有咱们姜主子在,总不会让我再受欺负吧!”
虽然总觉得有些不妥当,当听月牙这么说,姜元初便没有再坚持了。
她二人倒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倒是怀绿杂七杂八地收拾了一大堆东西,大到箱柜,小到一枚杯子。
“你也要去么?”姜元初想着,她是靖安王身边的人,自己回了奴院,就没必要又将她那伤心之地了罢。
出了奴院的姑娘,就没有一个想再回去的。
“姜姑娘……”怀绿一听,啥也不说,嘴巴一扁,眼里泪光闪闪。
“去,要、要去的!”姜元初有些头疼,她长得比自己高出半截,可一哭起来,偏却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
受不了。
奴院换了主人,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有几个金铃铛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忍受庄德那王八蛋的咸猪手了!
但当听到新主人是姜元初的时候,众人的脸都绿了。有头有脸的金铃铛更是坐不住了,嚷着要见靖安王。
不过是个最低贱的铜铃铛,飞上枝头,也得一点点飞吧!
奴院分为三部分,金铜银铃铛各住三院,平时里甚少来往,除非是靖安王要下令什么,又或者是像今日。
宽阔的庭院中人头攒动,金铜银这三个等级光靠衣着就很好辨认。姜元初现在庭院正前方的台阶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那许多双眼睛,心中起生退躲之意。
站在这里是祁风要求的,她转头看了看,小声问,“祁将军,奴……”
“能否替奴说几句……”
奴院有自己的秩序和约章,今日现在这里不过是又过一遍,告知一下自己的身份,别无大事。
“不能。”祁风冷冷地拒绝了她。
“哦!”她有些怨念地看了他一眼,笨拙地回过头,“诸位,往后我就是奴院新主人了,我姓姜,小字元初,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
毫无威风凛凛的架势,精致的鹅蛋脸上微微带笑,双眼如一弯溪水,清澈见底,纯净无瑕,看着娇软可欺,祁风有些后悔,倒不如自己来说。
“你是来交朋友的?”祁风冷不丁冒出一句。
这底下站着的,都是一头头恶狼,没点气势还真镇不住,保不齐哪天就被她们给撕碎了。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是有些不太符合奴院主子的身份,姜元初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在这里我说了算,若有违抗者,死。”
“……”
还不如不说。
“这样可以了吗?”她怯生生地看着祁风,像是在求救。
大抵是这样了,再别开生面的话,她恐怕是说不出了。
“那诸位散了吧!”在得到祁风首肯的目光之后,她如释重负。
“且慢!”金铃铛中有个身着鹅黄色衣衫,发束飞天髻的女子跨步走了出来,容貌姣好,杏眼微扬,神情不屑。
“你有什么话要讲?”在她的目光里,姜元初嗅到了一股杀气。
不是那么好惹。
“我不服。虽然咱们同为奴籍出身,按理来说这事,也轮不到我开口。可凡事也该有个规矩。往年奴院的管事都是层层选□□的,你一个铜铃铛有什么站在这里,”黄衫女子很快就站在了众人前面,语气咄咄逼人,“今日,哪怕我叶灵淑得罪了靖安王殿下,可这话不得不讲。”
“我也是!我不服!”
“还有我!”
“我也是!”
金铃铛之中另有几个胆子大了,也从整齐的队伍走了出来,昂首挺胸走到了姜元初的面前。
她们说得也不是毫无根据,没有完美的皮囊,更没有在刀光剑影中全身而退的身手,站在这里确是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