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弱轻轻应了一声。
他钻进被窝,靠在最外边儿,呆呆地望着屋檐,眼中满是神伤,挣扎不定,仿佛在纠结着什么事情。
白弱吹灭正屋的油灯,顺着睡房的微弱光芒进了去。
她同往常那般,脱了外边儿保暖的棉衣,吹灭床头的灯,上了床,睡在白夜旁边,靠着里边儿。
她蜷缩着身子,紧紧咬着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往着白夜靠了靠。抬起头,透过黑夜,看着依稀有点轮廓的白夜,
似乎有些疑惑,她皱了皱眉头,瘪了瘪嘴巴,然后右手在被窝里探索一阵。
她抓住他的右手,轻轻捏了捏。
白夜突然回过神来,连忙轻声道:“对不起,有些出神了。”
她只是再一次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白夜侧过身子,紧紧抱住白弱,把她的头发理了理,以免压到。
他柔声问道:“现在还冷吗?”
白弱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体的温度,尽管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从心口传出的寒意还是紧紧地逼着她。
她想继续捏一捏他的手,让他把自己抱的更紧,但是一想到这个,脸上便感觉有些发热,便止住了这种念头。
便用额头抵了抵他的下巴,表示不冷了。
对于白夜来说,抱着弱弱就好像抱着冰块一般,每天夜里他都难以入睡,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紧紧抱着她,她更加会冷的无法入睡。
其实白夜也难以理解,为何自己这三年以来每天夜里一直抱着她,不分寒冬还是酷暑,从不间歇,每天夜里感受着刺骨般的寒冷,却从来没有生过病。
以前也是,不管是在大雪地里呆多久,即便是冬天跌进湖水里,也从来没有生过病,
但是他能够确切地感受到寒冷。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习惯了拥着弱弱入睡,习惯了听着她轻轻的呼吸声,
也习惯了她的睡梦时发出的呢喃声。
夜深了,身边的弱弱早已入睡,传来轻轻的呼吸声,和他听不懂的轻声呢喃,
那好像是某种晦涩的语言,听上去有些古老。
打小便是这样,呢喃声一直都是重复的,他听得出来,得亏了他的好记性,所以他也清楚地记下了呢喃声。
弱弱的来历,一点都不简单。
平时这个时间,他应该也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但是今天出奇的没有。
他望着屋顶,一片黑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在黑夜中,他睁着眼睛,出神。
明天,
就要来了啊。
明天,
就是最后一次了啊。
明天,
我真的会死吗?
他看了看怀里睡得很熟的少女,用脚揽住她的脚,依旧是冰冷的,但是已经不至于刺骨了。
他再一次轻轻地理了理她的头发,眼里满是神伤,
我死了,她怎么办?
带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