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秦淮河岸的地都买了，建了几处楼，我都想好了日后定做成京城最大的酒楼。”

“地契我也带来了，西楚从商需要文策，想着去户部太麻烦，遂来找你放个行令，你比较有话语权。”

赵斯斯是心平气和的把话说清楚。

顾敬尧真想笑她，早知道她买了地。

秦淮两岸全买下来，连那条河她都不放过。

这种财大气粗的浑事也就她赵斯斯干得出来。

“很抱歉，拿的是摄政王的聘礼买下。”赵斯斯还把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拿出来，顾敬尧就这么看着不语。

赵斯斯接着道：“这是按揭书，我若是还不起就把河抵给你。”

赵家遗留的积蓄她动了，可是根本不够买下秦淮河，可太贵了，所以她算是借用顾敬尧的银子。

天大地大，突然觉得唯独顾敬尧有这个能让人买下一条河、一条街的本事。

也才发现，当初摄政王下的聘礼实在是富可敌国。

银子他出的，文策还要他亲口吩咐下去，顾敬尧皱眉：“朕挺亏。”

话是都说出来了，赵斯斯并没有心情开心，回到位置上沏茶，低了低头：“我不会不还的，那条河我看上了。”

顾敬尧问：“为什么。”

至于为什么赵斯斯没说，她没办法日夜待在铜雀台，没办法去接一个‘双方都不情不愿’的后位。

帝王不过是试图用皇后的位置困住她。

是他真心给的吗。

可不一定。

就算现在看似想给。

只可惜啊，有些情分全都磨平了，才给这些名分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

回不去了。

她与他何曾不是一样的人。

固执，记仇，孤独。

她太孤独了，她会怀疑自己爱得死去活来。

但有些不同的是，顾敬尧有自己的方向走，是皇权、是万民、是天下。

而她是被顾敬尧掌控方向。

从前她活着是为了报仇，自顾渊死后，她就已经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总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但至少，她出去卖酒就代表拒绝西楚的后位。

生了太子又如何，谁都可以生，母凭子贵？她为什么要母凭子贵？

自此，百姓岂会接受一个商女做西楚的皇后？

更何况什么将军府早已不复存在。

西楚统治整个天下，西楚的后位就算坐得上，那也要德才配位。

她啊，呵。

她若真坐上去，都愧对阿娘让她抄的女戒道德经。

沏好茶，她把茶轻轻放到顾敬尧手中，茶水很滚烫。

顾敬尧恍惚接过，倒得太满，溢出的茶水堪堪洒到他手背。

赵斯斯就这么看着那些茶渍，柔声道：“觉得烫就放下。”

顾敬尧反问：“你为什么要把烫的递过来。”

赵斯斯笑了笑，扯来丝帕替他擦拭茶渍，动作很轻。

“皇上为什么要接，是看不见烟雾吗，第一时间没感觉到烫手吗。”

一番话已经诠释了他们的过往。

有太监已经发现不对劲，忙过来接走茶，碍于帝王无形的压迫感，小太监手抖得厉害，差点将茶盏打碎。

“奴…奴才冒失，奴才该…该死，还…还请皇上恕罪。”

赵斯斯摆手：“下去。”

“是…夫人。”那太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捧茶杯离开。

安静了下来，赵斯斯无意间瞥见顾敬尧发红的掌心，垂下眼睫，再抬头看他时，眼里多了些笑意：“你就是如此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