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太子生辰宴称得上是整个国家的事。
虽说云怀瑾如今已被康平帝立为太子,但百庆国历来规矩不同,太子不一定就是储君,必须是有帝王亲谕。一般来说,帝王都会在太子加冠礼那一天将其宣立储立。
而云怀瑾今年生辰便是加冠,康平帝很有可能在生辰宴宣立储君之位。
长安城正临天下脚下,街道上百姓虽不是宫中之人,却早已闻到了风声,近几日茶余饭后,都在热火朝天谈论此事。
这奢靡富丽的皇宫宴会在半个月前便有消息传出,今时快要传尽了国土。不少被贬入乡的诗人看得通透,与天下质朴得有些愚昧的百姓不同,他们知道边境的境遇日渐凶险,知道佞臣在明堂为非作歹,听闻此事,皆哀其不争,食不昧夜不寝,忧心重重。
又有四方邻国使者来访,亦有对百庆大国虎视眈眈者,都想要来见识见识,这新任储君是如何品性。
可这邻国之人并不知晓内情,凡是在朝为仕的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认为云怀瑾当不上这个储君之位。
因为自康平帝废掉皇后以来,云怀瑾便有意无意地分庭抗礼,不少人都知晓他拿不到兵权,私下养蓄着一股自己手下的势力。康平帝自然也有所耳闻,因此才刻意提拔了离王,试图压制他。
两人分席而坐,势同水火,不共戴天。
再后来,百庆唯一的公主,也正是云怀瑾的妹妹在安南国离奇死去后,云怀瑾的性子变得愈发古怪,连贴身侍卫都摸不透他的性子。
时而暴戾,时而温和,喜怒无常,有时与人谈得正欢就将对人给杀了,而后露出一抹阴森无比的笑,百官畏惧得很,自然是避之不及。
他可谓手段了得,但凡是他的手下,都被他拿捏着致命的把柄,若谁无意间惹他不悦,就能使出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之前唯一一个称得上亲信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他拿捏把柄的人,正是楚晏。
当时熟知云怀瑾秉性的人都对楚晏恭敬不已,敬佩三分,更有甚至妄图攀龙附凤,到头是无疾而终。
谁都没想到楚晏背叛了他。
在百官看来,更有可能担任储君之位的,自然是圆滑处世的三皇子。
但君心不可揣测,更是拿捏不准。
三皇子在前年八月,已是行过了加冠之礼,康平帝那天照常出席其宴,但只是将他封为离王,之后一场宴席下来什么风吹草动都没发生。
离王此人行踪诡谲,但在百官看来,好在于性子并不像云怀瑾那般极端,有礼有节,行事稳重,怒时有威仪,悦时有浅笑。
虽温顺如羔羊,却是一个让云怀瑾难以忽视,万分棘手的存在。
乐有初一行人投了处客栈,吃饱喝足夜色已深,纷纷上楼歇息了,这几日舟车劳顿,皆恹恹欲睡。
第二日,都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赖了床,即便有起得早的人,也没有去将人叫醒。
雨过天晴,空气也不错,午时的阳光最是激情,照在人们的身上像是活力灌入了身体,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脸上都写满了干劲。
扶南负责运送火药,但如今还未寻着良机送入城内。她行踪隐蔽,与几个暗卫是皆单独骑马过来,早晨才刚到的长安。
聂九歌醒来的时候,乐有初已经拉着扶南逛起了街。
要说这处春色旖旎,风光美不胜收,心情也就跟着愉悦了起来,百姓通通热情似火,整条长安街道开满了琳琅满目的商铺。
乐有初挑衣裳的眼光实在不行,这才寻来了扶南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