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茂丙缓缓的垂下头,不再作任何反应。
他满身气息颓然消沉,似是认了罪,任由他们处置。
可这事是认罪便能解决的?
正在这时,一侍卫跑进来,禀道,“启禀王爷,俞小小少爷被蛇咬了。”
燕巳渊本就沉着脸的俊脸更是冷硬到了极点。
“将人带来!”
“是!”
没多久,瞿柯俞便被两名侍卫带到他们面前。
被搁地上,瞿柯俞捂着被咬的小腿,难受得直哼哼。
瞿茂丙赶忙放下尤氏,焦急无比的去看孙儿被咬的地方,“俞儿,你要不要紧?好端端的怎会被蛇咬?”
瞿柯俞委屈道,“祖父,我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畜生!我来这边找你们,见奶娘正在院门口哄小世子,本想去看一眼小世子,没想到一条蛇突然跑出来咬我!”
瞿茂丙抬起失血的老脸看向屋中正立的夫妻俩。
夫妻俩没说话,他们身侧的江九先开口,“三老爷,小白蛇不会乱咬人,它能咬愈小小少爷,想必愈小小少爷身上有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这话一出,瞿茂丙已经不需要任何解答便能确定,咬他孙儿的蛇究竟是如何回事了!
然而,还不等他向夫妻俩讨问个说法,就听燕巳渊沉声下令,“余辉,搜!”
“是!”
余辉带着侍卫上前,将瞿柯俞和瞿茂丙强行拉开,随即便将瞿柯俞从头到脚搜了一遍。
然后从瞿柯俞身上搜出一只细口药瓶。
江九上前,接过药瓶查看了一番,然后向燕巳渊禀道,“王爷,是剧毒。”
燕巳渊给他睇了个眼色。
江九立马带着药瓶退了出去。
地上,瞿茂丙和瞿柯俞爷孙俩神色都很是难看,眼底的慌恐藏都藏不住。
江九去了一会儿,很快又返回房里。
“王爷,经属下查证,媛娘尸肉上残留的毒性与瓶中毒药一致。”
“瞿柯俞。”燕巳渊负手看向地上被蛇咬过的年轻人,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却满是不怒自威的气息,“你可招认?”
“我……”瞿柯俞猛打哆嗦,连小腿上的伤都不顾了,直接喊起冤来,“表叔,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媛娘的死跟我没关系……”
瞿茂丙开始磕头,“瑧王殿下,那瓶药是我们老两口的,我们怕被人发现,遂偷偷把毒药藏在孙儿身上,他是一点都不知情啊!”
燕巳渊双眸染怒,凌厉射向他,“事到如今,你还当本王是三岁稚子?本王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知珍惜,真是冥顽不灵,死不足惜!”
“瑧王殿下……”瞿茂丙完全扛不住他一身凛厉的威压,哆嗦不已。
柳轻絮见巳爷气得不轻,主动把话接过来,“三舅父,我们这次来国公府,就是为了彻查大舅父中毒一事。就算你们一句话都不交代,我们也有足够的证据定你们的罪。”
瞿茂丙双目紧敛,立马将视线转向她。
柳轻絮倏地勾起唇角,冷笑道,“你们恨大舅母,可是你们也知道,若是大舅母发生任何不幸,你和三舅母会成为最有嫌疑的人,于是你们便把主意打在大舅父身上。大舅父中毒,看似大舅母和媛娘最有嫌疑,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是她们下毒,毕竟大舅父一向惧内,大舅母在国公府只手遮天这么多年,没道理杀夫,不是吗?所以你们便用慢性毒药,如此才能证明大舅父中毒是身边人所为。等我们来府中以后,你们又偷走媛娘,制造她畏罪潜逃的假象,让我们怀疑媛娘背后还有人。可惜啊,三舅母高兴得太早了,他们祖孙俩说的话全被西宁王和彤儿听到了。”
瞿茂丙听得直咬后牙槽,神色彻底扭曲了。
柳轻絮轻哼,随即看向瞿柯俞,“你以为卢丽培死了,你同她有染的事便无人知晓了?你以为她死了,我们便不知道是你指使她下毒?实话告诉你吧,你们的奸情彤儿都撞见过好几次了。卢丽培死之前虽然没把你供出来,但是也揭发了一件龌龊事,瞿世荣和朱婉蓉知道儿子有隐疾,便逼迫她向别的男人借子。从此事便可以看出,你同卢丽培的奸情,他们是知道的。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我们也有办法让人作证。”
瞿柯俞一双桃花眼瞪得,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窝滚落出来了。
柳轻絮上前,看了一眼他被小白蛇咬过的小腿肚,牙口很深,血还在流,她非但没同情,反而笑得有些落井下石,“揣着毒药出来跑,不咬你咬谁?呵呵!”
说完,她朝巳爷看去。
夫妻俩默契地点了点头,临走时还看了尤氏一眼。
“余辉。”
“属下在。”
“将荷香园所有人拿下,听候发落!”
“是!”
……
走出荷香园,柳轻絮微微皱眉。
看出她心情不大好,巳爷低沉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妥?”
柳轻絮直接抱怨,“这燕容泰也真是的,直接让人把他们祖孙拿下便是,非得等我们来解决,大好的立功的机会都不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燕巳渊握着她的手,低沉道,“尤氏有多狡猾你先前也领教过了,他们只听到尤氏祖孙的谈话,并没有任何物证,冒然动手,只会自招难堪。以容泰的性子,若非必要,他不会让自己出那些风头。”
柳轻絮也认可他的话。
燕容泰在外人眼中什么都不是,哪怕他现在被封王,也不见得有多少人会敬重他。让他直接去同尤氏起冲突,就凭尤氏那不要脸的德性,燕容泰就算能制服她,恐怕也得承受些羞辱。
不过,想起尤氏先前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失笑,“说真的,尤氏那鬼上身,可真叫人长见识,要不是我思想坚定,差点都要信了!这老太婆,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这一笑,让憋了许久的江九和月香也忍不住笑了。
江九道,“王爷,您来晚了,没看到最精彩的地方,我们都担心尤氏作戏上头一不小心把自己掐死!哈哈!”
月香附和,“还好不是晚上,要是晚上,只怕得吓坏一府的人!”
红梅抱着孩子在一处花园等候他们,旁边还有几名侍卫寸步不离地守着。
见他们从荷香园出来,赶紧上前。
“王爷、王妃。”
燕巳渊伸手,将儿子接到臂弯里。
小家伙双眼红红的,还扁着嘴哼哼,明显才消停不久。躺在自家父王臂弯中,扭着脑袋往自家父王怀里钻,一副受了委屈要安慰的样子。
巳爷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把臂弯收紧了一些,对儿子的心疼不言而喻。
柳轻絮也心疼,可有些时候属实无奈。
像今日这事,要不是带儿子去走一遭,他们也不可能发现媛娘被埋尸的地点。没有媛娘的尸体,尤氏他们也不会自乱阵脚,便是搜出毒药,尤氏他们也会百般抵赖的。
想到什么,柳轻絮朝四下张望,然后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枝上发现了通体雪白的长东西。
随即她问月香,“你们说,小白在埋尸地附近就很反常,难道它有什么天赋,能识辨出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月香想了想,回道,“王妃,那晚小白偷偷来过荷香园,而且明显被什么吓到了。我想它今日之所以反常,应该同那晚有关。它虽是畜生,不会说话,可是它很通灵性,说不定那晚它到荷香园,正好看到媛娘被人分尸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