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喊的人没喊应,倒是旁边房间的门开了几扇,几个留宿的客人怒气冲冲从房间里冲出来大骂:“大清早的,叫魂呢。是不是老二不行也不让别人痛快?”
一大早被人扰了温柔乡的好梦,谁能不生气!
“说谁叫魂?谁老二不行呢?”赵朦望向前来找茬的人,眯着眼睛问。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几人,听见赵朦的话,待看清面前这群吵闹的人,瞬间没了声。一边陪着不是,一边道:“我叫魂,我叫魂。我老二不行,我老二不行。”
说罢急忙折回自己留宿的房里。
一旁走过的满春园姑娘、小倌、丫鬟、仆从、因故早起的客人,等各类人物掩嘴路过。
还没来得及冲出来的人,探出的半个身子赶忙缩了回去,只在心里叹自己运气好。虽然人们都说做事不要拖拉,但有时候,慢半拍也是有好处的。
赵朦他们这群纨绔早在青州府声名狼藉,本地百姓和常年行走往来青州的商旅羁客无人不认识他们。这群纨绔各个家里都是这青州府主管一方的土皇帝,得罪他们,等于跟自己过不去,跟钱财过不去,跟前途过不去。遇到他们,再大亏也只能吃了;再大的麻烦也就只能忍了。
留宿的客人在赵朦等人那里忍了,却要在别的地方找回面子来。
然后房里传来小声的打骂声:“娘的,怎的不说外面是那群纨绔!”
房内的姑娘小倌抽泣地辩解:
“爷,我说了来着,您没听。”
“爷,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跑出去了。”
找不痛快的人折了回去,外面的人却不甘就此罢休,管迁一马当前准备冲过去找那几个刚才出言不逊的人算账,被赵朦拦住了。
“赵哥?”管迁有些不解。
刚才明明是赵朦第一个站出来警告那些人的。
赵朦道:“难不成你还真想闹大?刚才谁说让自己爹知道了,这个月都别想出门了?”
“那…..?就这样算了?”管迁不甘地问。
其余几人也表示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弄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急什么。”赵朦看了眼紧闭着的几扇房门道,“在青州府的地界上,咱们怕过谁?当下之急是赶紧叫时昭起来,咱们先回家露个脸。免得回去又被父兄嚷嚷。”
“也有道理,还是赵哥想得长远。”其余几人觉得赵朦之言甚为有理,遂不再纠结刚才被人打扰的事,又拍着皓月的房门大喊起来。
在其他人拍时昭留宿的房门时,赵朦又盯了一眼旁边几扇紧闭的房门。到不是他想得长远,更不是他心胸宽敞,而是昨夜被时昭堵了话,落了下风,他内心很不甘,可不想把这顿气憋回家里去,从昨晚道今早都在想着今儿早膳时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谁叫时昭是家中嫡长子,还是独子呢。
时昭跟他们的不同,一直都是赵朦心头的一根刺。对他来说,赢时昭可比整一下那些知道他爹是知州,看到他就吓得屁滚尿流的人有意思多了。
外面那群纨绔喊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行了,别号丧。你们先叫膳,我洗漱更衣就来。”
见喊应了屋里的人,外面的几人又笑闹了一番才散去,散去之前管迁不忘回头叮嘱:“昭哥,快点啊,今早咱们八角亭用膳。”
“知道了。”还是懒洋洋的声音。
时昭一大早被门外的吵闹声吵醒,宿醉后的他还有些眩晕。面对门外无休止的吵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才没什么好气地应了声。
随后时昭起床洗漱。皓月见他步伐还有些踉跄,想过来伺候,被他拒绝:“你也赶紧洗漱,一起用早膳。”
皓月自然想跟时昭多呆一会,也少些时间去与那些满脸横肉的好色之徒虚与委蛇,趁着时昭洁面的时间,赶忙回房更衣。
迎着初升的朝阳,一众公子哥让春满园把膳食摆在一处八角楼上。八角楼地处春满园的最高处,除了每个角下有一根柱子支撑,其余地方皆是镂空,也是春满园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早上大家边吃边聊,赵朦一直没找到扯到时昭头上的话题,不免有些焦躁。但其他人没有发现,个个吃得很得劲。
这春满园虽说是个烟花地,但这厨子的水平并不比一般的酒楼差。这清蒸虾饺,就是这春满园早膳的一绝。
大家正吃得起劲,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嚎哭着冲进春满园的内院,直奔这八角楼而来。
“什么人一大早搅人雅兴!”
正为找不着借口损时昭找回昨夜场子而烦躁的赵朦不满地重重搁下筷子,正准备唤春满园的龟奴将那扫兴之人赶出去。却听管迁惊奇地叫道:“哎,昭哥,那不是你家小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