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并肩而立,垂头,弓着身,迎太子入内。
太子脚步迈得又大又快,一阵疾风似的入到厅内,看也不看候在一边的兄弟俩,径直往正中的红木圈椅,拂摆坐下。
刘喜小步细碎地跟上,待太子坐定,立在他身侧,提声朝两兄弟道:“不知二位严公子求见殿下,所为何事?”
行过礼后,严锡领着堂弟走前一步,拱手道:“前些日,子谦在东宫行事无状,与人起了冲突,幸蒙殿下宽大为怀,不与莽撞小儿计较,祖父感念太子仁厚,特叫微臣兄弟二人前来,谢殿下不怪之恩。”
太子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听男人说完好一会,才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
“你在朝中担任何职?”
严锡愣了下:“臣在翰林院担任编修。”
太子恩了声。
清水衙门,七品小官,混日子,前程不提。
她就看上了这等人?
太子长指微曲,轻敲扶手,若有所思道:“孤身边缺个少詹事,你可有意?”
少詹事,那可是太子亲近的幕僚,从四品。
严钰闻言蓦地抬头,比自己得了一官半职还激动,踢了踢像是被大好事砸到傻了眼的堂兄,示意他快些接旨谢恩。
严锡被弟弟踢得脚下一痛,微皱眉,垂首道:“谢殿下看得起微臣,只是婚期将近,恐抽不开空,怕力有未及,不能全力以赴地为殿下办差。”
听到这,严钰急了,不管不顾道:“哪里近了,不还有三四个月,再说婚事都是长辈在筹备,你出个哪门子的力。”
堂兄做了太子幕僚,他也跟着受益,戚望那小儿见到他,也得客客气气,再也不敢拿刀指着他笑他软脚虾了。
被堂弟瞬间打脸,严锡微恼,看了堂弟一眼,示意他少说话。
好在,太子并未迁怒,仍是平平静静道:“孤给你五日的时间考虑,做不做,随你心,无需过多顾虑。”
“微臣谢过殿下厚爱。”严锡弯下腰,实心实意地行了个大礼。
回到府里,严钰大嘴巴,一下就把话传开了。
最为激动的便是甄氏:“太子肯用你,是你的福气,还考虑作甚,赶紧回东宫,找太子谢恩呐!”
严锡正要开口,严钰抢先:“兄长也不知怎么想的,偏要拿婚事来说,怕顾不上。”
甄氏听后急了:“婚事有你的前程重要?便是拖个一年半载又何妨,男儿当立业,在朝中站稳脚跟,才最紧要。”
公爹素来秉公办事,帮理不帮亲,后辈如何,全靠自身本事。
这等机会若不抓住,以儿子这般温温吞吞,不争不抢的性子,做到致仕怕也只是个小小的编修,到后面子辈孙辈,他们长房这一脉,同二房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在京中愈发排不上号了。
夫婿走得早,甄氏又只这一个儿子,所有心力都倾注在儿子身上,见儿子仍是不愿改口,不由暗自着恼,辗转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甄氏便递了帖子,去往虞家拜访。
见甄氏亲自前来,虞老夫人热情相迎,带着虞初一道,将未来婆母请进屋。
甄氏坐到老夫人身旁,看看下首的未来儿媳,眉眼生得实在是俏,白肤粉面,婷婷袅袅,便似树梢上灼灼其华,开得最绚的那朵桃花。
莫说男人,女子瞧了,都忍不住沉醉。
娶个这样明媚不可方物的女子进门,天天对着,又哪有心情做正事。
可婚事已经定下,甄氏也只能认。
不过,这推后婚期,待准备齐全的话,该如何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