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闻言,不由得和晏倾对了一眼。
她和谢皇后应该没什么相似之处,不然无争看见她的第一眼就会有点不一样。
但谢淑妃这一上来就喊姐,还是让秦灼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是今儿穿的衣服,还是什么动作,无意间同谢皇后有一两分神似?
后者显然也没有想到方才自己用了迷药都没问出来的事,在秦灼出现之后,就把谢淑妃吓得成了这样,还什么都说了。
更离奇的是,数年前谢皇后忽然暴毙身亡竟然是兴文帝一手促成的。
秦灼微愣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既然谢淑妃疯疯癫癫地把自己当做了谢皇后,那不如借机多问出点事情来。
她上前按住谢淑妃的肩膀,使其停下磕头的动作,“皇上为何要杀我?”
“他他不想让你的儿子做太子啊!”谢淑妃额头都磕红了,依旧不敢直视秦灼,重重地磕下头去,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比我清楚啊为什么要问我?”
秦灼还想再问。
搜查的禁卫们已经在外头急声扣门,“禁卫搜查,快快开门!”
晏倾见状,大步走到秦灼身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走。”
声未落,秦灼已经被他拉着翻窗而出,上了屋檐。
晏倾同秦灼一起匍匐在屋檐一角,阴影重叠处,即便走近了也很难看见这个地方。
他抖开了宽大的黑斗篷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秦灼突然陷入黑暗之中什么也瞧不见,伸手就要掀开斗篷。
晏倾适时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动。”
他身上寒意甚重,连手都是凉的。
秦灼被他冻得打了个寒战,偏偏这时,有宫人上前打开了大门,几十个禁卫们提着灯盏鱼贯而入,就四下搜查。
她也不好再动。
只能缩在晏倾的斗篷下,屏住了呼吸,观察底下的情形。
禁卫们勘察四周,统领季崇还敲开了谢淑妃的殿门。
季崇入内之后,看见谢淑妃如同魔怔了一般,不断朝着一个方向磕头,不由得觉得有些诡异,他朝那个方向看去,视线从地面移到屋顶。
晏倾和秦灼就在再边上一点的角落里。
今夜月隐乌云中,周遭漆黑一片。
两人窝在暗处,一动不动。
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
季崇什么都没看见,便走过去扶起了不断磕头的谢淑妃,沉声道“淑妃娘娘停下来!娘娘在拜谁?方才有谁来过?”
秦灼在角落虽然连人带头都被斗篷盖住了什么都看不见,但耳朵还灵得很。
谢淑妃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开口。
季崇不由得又问了一遍,“刚才是谁来了此处,把娘娘吓成了这样?”
谢淑妃一听就立马推开了他,惊慌不已缩在了佛像旁,“是姐姐、我姐姐她回来找我了”
“皇后娘娘早就去了,怎么可能回来找你?”季崇早就听说这位谢淑妃自从谢皇后逝世之后就有点神志不清,不侍寝也不争宠了,天天关起门来吃斋吃佛。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疯成这样。
谢淑妃只一个劲儿地念叨“姐姐回来了”,完全不管季崇在问什么,颠来倒去就只有这一句话。
季崇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转身走到殿外。
他碰见站在殿门外的宫人,忽地又停下来问了一句,“淑妃娘娘平日里也神志不清吗?”
宫人低头答道:“平日里大多都在念经,有时做了噩梦也会大喊大叫”
像今日这般疯了一般的磕头倒是从未有过。
宫人怕惹祸伤身,这话也不敢说出口。
刚好禁卫们搜完了宫殿,都说没有贼人。
季崇抬了抬手,“你们去前边接着搜。”
一众禁卫齐齐退出宫殿外,往别处去。
季崇又转了一圈,连屋檐都多看了好几眼,明明什么都没看到,但他总感觉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似乎连风都格外的阴冷。
季崇多站了片刻,听见殿内的谢淑妃还在疯疯癫癫地说着“姐姐回来了”,不由得背后发凉。
今夜此处真的是邪门得很。
他片刻也不敢多待,当即快步离去了。
宫人和内侍上前把门关上,低声说着“娘娘这样,咱们今夜又没法睡了”
“别说了,赶紧去煎药给娘娘服下。”
没多久,此处便重归平静。
屋檐上的秦灼掀开了斗篷,一抬头就对上了晏倾漆黑如墨的双眸。
她脖子还隐隐有些疼,不由得扬了扬头,试图以此舒缓一下,低声道:“你没掐死我,倒险些把我闷死了。”
晏倾闻言,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脖子。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两人都愣了一下。
晏倾很快就收回手,翻身而起,坐在了屋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