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婉,叫你朋友过来坐。” 说话的男人叫田壮,长得细皮嫩肉的,和名字丝毫不同。 “来了。”司婉大声回应。 这时,柳大爷端着放满生肉的盆出来,他把盆放到地上,招呼着:“你们先吃,我去县里一趟。” 一旁的李思修注意到柳大爷肩上灰布包裹着的物件,他走过去,“我陪您一起?” 柳大爷忙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累一天了你们在这儿歇歇。” 李思修点点头,但还是跟在柳大爷身后,看起来像是要送他出门,拐过保安室看不到那群人后,柳大爷低声告诉李思修:“是把剑,不像正品我拿去县里让咱们队里的人给看看。” “嗯,您小心。” “我看那群孩子人好,就多了一晚,李老师您别介意。” “柳大爷您看人比我准,我不介意。” 李思修手扶在门框上,礼貌的勾了勾嘴角。 “李思修。”林墨走过来叫他。 “嗯?”李思修回过头看着她,胳膊肘仍旧撑在门框上,身后是落日余晖,华光映得他周身现出圈淡淡的光晕。 林墨对着光站着,眯了眯眼:“回院子里吧?” “好。”李思修点头,接着转身把大门给拉上了。 两个人并肩走回院儿里的时候,羊肉串已经烤好,田壮举着手里的串儿对着李思修摇摇:“来两串儿?” 李思修大咧咧地坐到尼龙绳编织的椅子上,接过田壮递过来的串儿,林墨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我说李老哥,你听没听说过鬼手的事儿?”田壮趁机套近乎。 李思修笑着摇摇头:“没有,怎么?” 司婉原本在串牛肉,一听到李思修说这话,忙接了茬:“我去李思修不是吧?你们根正苗红的考古工作者连鬼手都没听说过?” “没有。” “不是吧,”司婉说着站起身随后抓了块抹布擦手,“鬼手是把刀,被列入了世界考古史十大未解之谜里。” “另外九大是什么?” “哎呀,你先听我说这个。”司婉跺脚。 “嗯。” “传闻里鬼手刀柄是用肋骨做成,刀身手骨做成,是把带着怨气的刀,不管是谁拿到,都会死。”司婉。 李思修嗯了声,回过头拿起篝火旁的树杈搅动着火堆,火苗越升越高,几乎要把什么吞噬掉。 司婉嘴巴动了动,正要开始教育李思修大家就听到门口剧烈的刮门声,是指甲用力划们的声音,这种声音在场的人除了林墨都听过。 十年前的马王堆汉墓,从墓葬主墓室的棺材里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田壮等人嗖得从地上站起来,李思修面色凝重,十年前的事情在场的两波人都曾涉及。 “不会是‘她’来了吧?”司婉的脸色差得像是挂了层霜。 “不会。”李思修也站了起来,他自然地拉住林墨的手,小姑娘的手指尖儿冰凉,扎进他的心口窝。 “司婉,你的这些朋友和当年事有什么关系?”李思修不相信巧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去门口看一下。”司婉把手里的抹布扔到地上,站了牛血的抹布摊开,被突然阴下来的天,森然的光照得吓人。 司婉口中的她是十年前跟着考古队一起进行墓葬挖掘的女教师,当年在诡异的声音出现后在墓地里不到十五分钟失踪,最后又在马王堆汉墓主墓室的棺材里被挖出。 当时的画面司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女教师的眼睛没有,两颗血淋淋的洞看着他们,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当年的事情在这群孩子的眼里就是件灵异事件,但当地公/安介入调查,最后目标锁定在他们同行的另一位男老师身上。 那位男老师入狱后,当初接触过那位女老师的工作人员却接二连三地失踪。 众人走到门口,指甲刮着铁门的声音骤然加快,司婉面色越来越差,李思修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声音的节奏跟当年墓葬传出来的一模一样。 基地铁门建得高,周围的建筑物也很高,当初建造的时候为了防止野兽进入,如今却成了可以暂时保护他们的营地。 铁门中央有猫眼,但现在,谁也不敢去看。 “我身上没带红布,你们谁带了?”田壮开口问道。 林墨的眉毛突然皱了皱,她开口:“我是无神论者,我来看。” 说着她就要走上前去,却被李思修拦住,“不行。” “不然这样,我们一起看,谁去把猫眼打开,我拿手机视频来拍,大家共同看,要死一起死。”司婉开口,她的世界观里,灵异事件就像吃饭睡觉那样常见。 田壮走上前,背对铁门,用手抠住猫眼,司婉把手机镜头对准猫眼,田壮手指微屈,用力,猫眼被打开。 屏幕上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屏幕里的人脸上的皮肤外翻,眼球胀红看着就快要掉下来了,他的嘴唇断开,十根手指划着门,不住地化,突然,画面里闪过人影,司婉瞳孔猛缩。 “开门!” “什么?”李思修以为她疯了。 “是柳大爷,快开门。”司婉急了,上前打开门锁,用力拉门,田壮啪得一声按住门,“你怎么知道是柳大爷?” “有人把他的包裹拿走了,我认得那个包裹。”司婉语速飞快,面色如冰湖。 “真他妈服了,这年头还有人用包裹分辨人?”田壮也急了。 “滚。”司婉冷声道,但田壮一动不动。 “司婉你冷静点。”李思修冷着脸说,司婉和柳大爷接触的时间不过一个中午,几个小时,她对柳大爷的了解远远不及李思修。 柳大爷十年前从少林寺下山,来到燕安考古队,一干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间,他身边的野外考古工作者,退休的退休,隐居的隐居,只有他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不是不怕,而是能够化解。 并且,划们的这个人的身高和柳大爷完全不同。 在众人僵持的时候,李思修已经和县里留在若羌的考古工作人员联系上了,他们明确表示柳大爷正在来的路上,已经联系过了。 柳大爷年纪大了,不会用手机,和县里工作队联系靠飞鸽。 “是柳大爷。”司婉涨红着眼。 “不是。”李思修冷着脸。 “我当初就说用指甲刮棺材的人是活人,你们不偏不信,最后老师都死了,你们才开棺。”司婉气得唇色发青。 “棺材发出声音的时候那位女老师在我们身边。”李思修的声音让人觉得自己正在数九寒天的雪地里走。 “不是!!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真的女老师。”司婉吼着,她试图用声音唤醒所有人。 “这个世界没有鬼。”林墨突然开口,她淡淡地抬起眼皮,一双透着光的媚眼看向司婉,“那位女老师也不会去找你们,更不会变成厉鬼来索你的命。” 司婉额头青筋暴起,她颤抖着手指着林墨:“你凭什么知道?” 林墨嘴唇发白,眼里闪过丝说不清的意味,“因为她是我姐姐。” 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眼神去看她,只有李思修看着她的眼神疑惑里夹杂着心疼,这件事李思修并不知道,庄宇并没有透露过半句。 “可你的出身根本不是考古专业。”司婉开口,她没什么力气了,靠着铁门,看着林墨。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们那么幸运知道她真正的死因。”林墨冷笑着。 十三年前,家里人告诉她她的姐姐在旅行途中因病去世,尸体在外地被火化,前年林墨偶然翻到母亲的笔记才知道姐姐的真正死因。 她并不是所有人看到的那样,因为兴趣的转变突然转专业。 “可是你看不出来。”司婉嘴唇微微抽搐,她想说‘可是你看不出来遇到过这样的事。’ 林墨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任何话,李思修紧紧握住她的手。 外面划门的声音还在继续,此时的气压很低,天空的乌云像是块巨大的幕布压了下来,划门的声音不弱反大,突然停止。 手机屏幕里的人不见了。 李思修眼里闪过光:“快,进保安室。” 他忙拉住林墨往保安室跑,其他人纷纷跟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铁门旁边仓库木门缝里伸出来的血淋淋的手。 “轰”得一声,木门倒塌,血人速度飞快他抓住司婉的衣服,呜呜咽咽地张开大嘴,司婉吓得僵直在原地。 她看着其他人的眼神就像是在道别,田壮一气之下回头来拽司婉,血人不放,不住地往田壮身上扑,所有人这才看清这人嘴里在嚼着眼珠儿,完整的眼珠儿爆裂。 田壮十几脚上去,血人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他直接撕开司婉的衣服,司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田壮拉起她就跑,血人在后面追,他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吃完,嘴巴塞不下其他的东西。 眼看着血人就要追了上来,李思修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他把竹编筐扣到血人的脑袋上,接着张开双臂,背对着大家,慢慢向后退。 血人原地转了十几个圈儿,试图把竹筐甩下去。 众人退到保安室门口,林墨慌张地开门,可那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嘭’,竹编筐被血人用手撕开,他向众人冲来,眼里的恨意比刚刚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