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6 章(修)(1 / 2)妖姬(重生)首页

宫中的女子,一身宠辱皆在事后这一碗药上。

若是得了皇帝的欢心,那一碗汤药,当归、熟地、赤芍,虽苦犹甜。补气养身、滋肾健脾,终归让人有个念想。

若是没得讨得皇帝欢心,便会如同归苼眼前这一碗,褐色的,散发着浓烈的药味。

留不留,全在皇帝一念之间。

归苼从玉竹手中接过来,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全喝了。池温在一边坐着,眉间紧蹙。

她噙着一颗蜜饯,转头瞧见池温这幅模样,笑着把另一颗蜜饯塞进他嘴里。

“不知道的,还只当喝药的人是你呢。”

归苼语气轻松,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这幅样子落在池温眼中,越发觉得不忍。他,一直想给她这世间最好的。

像是知晓池温的心意一般,归苼上前轻轻地在他唇间留下烙印。药香掺杂着蜜饯的甜腻,让池温心头突地一跳。

“睡吧。”

归苼的里衣松松地搭在身上,隐约透出里面的痕迹。许是因为困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池温忽然靠过来抱着她,不管怎么说,现在,她是他的。

许是因为自小娇养着长大,归苼的一身皮肤光滑如丝缎一般。池温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夜越来越深,雨势又大了起来。雨滴打着窗棂,叮叮咚咚的。归苼这几日忧思过甚,觉得很是困倦。她张口想与池温说些什么,但是脑子里已经乱作一团。未几,只是朝他笑了笑便合了眼。她今日乏累,实在不想再多思。

池温轻抚着她的头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素来不爱熏香,或许是她身上的味道吧。归苼软软地趴在他的怀中,呼吸轻缓,仿佛一只娇弱的小猫。

整个金陵城此时都在沉睡,除了过往巡夜的侍卫,以及城内的打更人。锣声阵阵,传遍大街小巷。便是大户人家的深宅内院,也影绰绰地听到一些声响。

张家老宅,大公子张恒跪在院子中央,雨滴打在他身上,隐隐有些肉疼。他淋了许久的雨,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紧紧地裹在身上,越发让人觉得难受。他听着外面传来的锣声,原来已经二更天了。

从院子看过去,屋内烛火依旧亮着。张恒抬眼看了一下,复又低下头去。从昨夜起,他便跪在祠堂反省。一个时辰之前,又祖父叫到这里。他已经跪一天一夜。先头在祠堂,他母亲悄悄让人放了厚蒲团进去,膝盖倒是还好。现在跪在院中,被冰凉的青石板硌着。一开始,他还能感受到从石板传来的凉意,之后便是剧痛,而现在,他的双腿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

张恒忽然苦笑起来,祖父怕是想废了他这个张家嫡长孙吧。

张夫人一直派人过去瞧着,只是家主未吩咐让他起身,便没有人敢擅做主张。她也只得在屋中捏着帕子,愁得茶饭不思。她紧促着眉头,不一会儿,就把身边的丫鬟叫过来,耳语了几句。

书房内,张家家主张籍与长子张岳跪坐在榻上,面前是一盘残棋。望过去,白子已经占了半壁江山。

“可有什么想法?”

张籍捋着胡子,看着自己对面的大儿子。虽已年届不惑,但是他总是不放心。

张岳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书房内摆了几只大蜡烛,明晃耀眼。

“张家一直留在金陵,未贪那从龙之功,怕是对的。”

张籍点点头,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孺子可教。只可惜,院子里跪着的那一个也是自己亲手教养的。到底隔着一辈,被自己宠坏了。

雨滴打着窗棂,滴滴答答。这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夫人的心腹丫鬟时雨走进来,手里还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摆着两个汝窑的瓷盅。

“老太爷,老爷,”小丫鬟声音清脆,“夫人遣婢子送了姜汁牛乳过来,说雨大风潮,还请多注意身子。”

张籍微微一下,大儿媳这是心疼自己儿子了。

“知道了,放下就好了。”

时雨也不多言,轻移莲步走过去,放下瓷盅便退下了。

张岳也明白自家夫人的心意,忍不住说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张籍看了他一眼,捋捋胡子。

“倒也不必这么说。做母亲的心疼儿子再正常不过了,你儿时淘气,若没有你母亲说情,怕是要多挨很多顿打。”

张籍说罢,朝着身后的小厮一使眼色。

“叫恒儿进来。”

雨势越发大了起来,张恒听见大门的声音,抬眼看过去,只觉得视线模糊。

“大公子,家主请您过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