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件和上午不一样的衣服,这回是件看起来有些许笨重的羊羔服。
拉链头拉到了最高处,还把帽子戴上了,帽子上有两只看起来有几分可笑的耳朵。
江月稠注意到他在打量她的衣服,也知道自己一把年纪穿这个看着像装嫩。
……
衣服其实是刘小梅买的,父母不管孩子多大,总有意无意地还把他们当小孩。
话说回来,她穿这个也没什么吧。
有一颗渴望年轻的心有什么错呢。
她小跑过去,到他跟前。
曾忆昔上下扫了她一眼,“有这么冷吗?”
这裹得像个熊一样。
揶揄了句,他从口袋里摸出校园卡,递给她。
“有点感冒。”江月稠吸了吸鼻子,“得捂着点。”
她伸手接过,卡竟然都是温热的。
还沾着他的体温。
不经意间,他的指尖被她碰到。
曾忆昔感觉到她指尖的凉意,冷的跟冰块一样。
他看了她一眼。
“谢谢啊。”江月稠客气地道了声谢,“又麻烦你跑一趟。”
曾忆昔一时没说话。
江月稠抿抿唇,那她也闭嘴吧。
“吃药了吗?”曾忆昔忽然开了口。
“……啊?”江月稠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这去医院看了吗?”
“没什么问题。”江月稠说。
“搞成这样还没问题?”曾忆昔听出她现在说话有点鼻音。
“……”
“走吧?”他说。
“……去哪儿?”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她摸不着头脑。
“去医院。”
“……”
“?”
四目相对,江月稠觉得自己去校医院看看也没什么坏处,“那我先回去拿个病历本。”
要不然不打折。
曾忆昔刚拉开车门,就见她跑了回去。
跑的时候,帽子上的两只耳朵还跟着蹦跶。
他唇角弯了弯。
江月稠一来一回跑出了点汗,戴着口罩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上了车后,看她戴着口罩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曾忆昔问了句:“你戴着这玩意不闷吗?”
江月稠:“还好,要不然打喷嚏会影响别人。”
“没人。”曾忆昔说,“摘了吧。”
江月稠看了他一眼:“你不是……”
……人吗?
差点嘴瓢顺嘴说了出来。
“我抵抗力好得很。”曾忆昔说。
“……”
车窗紧闭,车内开了暖气。
江月稠觉得呼吸更困难了些,她将口罩往下扒拉了些,只露出鼻子。
曾忆昔眼角余光这时看到她鼻子有点红。
很快就到校医院。
但现在大部分科室已经下班,她只能挂急诊科。
医生给她开了点感冒药和维生素片。
出来后,曾忆昔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问了句:“你们这校医院靠谱吗?”
“挺靠谱的啊。”江月稠说。
曾忆昔:“你不用去校外看看吗?”
江月稠:“不用了,没什么事的。”
曾忆昔没再说话。
江月稠想他今天跑了这些路,问了句,“你吃了吗?没吃的话我请你吃顿饭吧。”
她也没吃,现在有点饿。
曾忆昔哼了声。
看他要上车,江月稠想到路上人多,建议道:“我们可以走过去,也不太远,现在人挺多的,可能开车不太方便。”
曾忆昔侧过身看她,两秒后,他又关上车门。
两人不尴不尬地走着。
没什么话说。
直到一道黑影从他们面前蹿过。
“……那是什么?”曾忆昔问。
“黄鼠狼吧。”
“什么?”他转过脸,对自己听到的话像是有些不大确信。
“黄鼠狼啊,就那个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黄鼠狼。”江月稠说。
“……”
“有什么问题吗?”
江大依山傍水,小动物可多了。
再说黄鼠狼这东西,农村也有蛮多的。
她眼角余光扫了他脸色,他此刻已经恢复如常了。
曾忆昔嗤了声:“你们学校还有这玩意儿?”
想来这城里的大少爷是没怎么见过黄鼠狼偷鸡的。
江月稠觉得他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微表情还挺好玩的,她清了清嗓:“江大绿化好,小动物小虫子挺多的。”
“就这路吧,夏天暴雨后,走着走着说不定就看了一条蛇,有银环蛇,还有和泥土颜色差不多的蛇,一不留神就可能踩到。”她抬起手,指了指斜后方的一条道:“那条路上,还看到过红脚蜈蚣,就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
“江月稠。”曾忆昔笑了声,“你多大了?”
“?”
“你是小学生吗?”
江月稠:“……”
愣了两秒。
她是小学生?
怎么着,他不比她更像小学生?
“我应该比你大点。”她觉得自己是在实事求是地说话。
她心理年龄肯定更大一点。
曾忆昔慢慢悠悠地侧过身,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黑沉的眸光自睫羽下投出,与头顶倾落下来的灯火一道,落于她脸上。
江月稠被他看的有些不大自在,“你……看什么?”
曾忆昔唇角一牵,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整个人看着蔫坏蔫坏的。
“这不是想看看——”他刻意一顿,嗓音也被刻意压低,视线在她上身某处多逗留了半秒,再抬眼时,眸光里还多了一点孟浪,“你哪儿比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