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上好~结子太太，今天的气色看起来真不错哦。”

“有发生了什么好事么？”

“其实也没什么啦，孩子他爸非要庆祝什么纪念日，让我不要准备晚餐，晚上订了法国餐厅……”

“好幸福哦，结子太太~”

“今晚就让旦那桑的钱包好好出一回血吧！”

被相熟的左邻右舍连连调侃，这个忙碌了大半辈子的家庭主妇现出平凡而又幸福的笑容。似是不好意思，又像是藏不住骄傲。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掀起的风浪从聚集人群的上方刮过，硬生生地刮痛了他们的头皮！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徒然间降临的压力犹如千斤重鼎砸在肩膀上，让人类的本能顷刻间爆发！

结子太太瞬间屈服于心底迸出的恐慌，惊叫出声！她抱住脑袋，一边环首四顾，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惨白无比！

……但这股压力，很快就消散了。

众人惊魂未定，一时气氛有些僵硬，有人连忙牵起被惊得摔倒的街坊邻居。

“刚才是什么，地震？”

“可能吧，但是今天没有警报啊……”

“吓死人了，还以为心脏病要发了……”

“果然是地震了吧……”

“……”

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结子太太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平复嘴角的抽搐。她强作镇定地和街坊攀谈，说着这些年来各地频发的自然灾害，可是眼神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往楼上的阳台飘去。

那里住着的一户人家，是她非常熟悉的伏黑姐弟。

虽然是重组家庭，但两个孩子倒不像那俩远走高飞不是东西的双亲，对待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邻居都会打招呼，十分守礼。

结子太太很喜欢姐姐津美纪，只是那个孩子对自己要求太高，一直苦恼如何跟弟弟相处。而作为弟弟的惠虽然看着挺闷，偶尔还带着疑似打架的伤，但她知道少年经常在小区附近喂猫，还用零花钱送流浪猫去绝育，是个好心肠的孩子。

她所了解到的这对姐弟，应该是与社会上那些奇怪异闻最没有关联的那一类人了。

可是刚才，那道可怖之极的风压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仿佛有看到，一道恐怖的黑影从那伏黑家的阳台中飞出来呢？

只是一错眼的功夫，天上明亮的太阳都被黑暗遮蔽而去。这让过惯了主妇生活、每天只操心柴米油盐的结子太太心生畏惧。

她觉得自己是在不知不觉间步至深渊的边缘，然后往下张望。

结果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无尽的空虚和绝望。

……

乌爾奇奥拉自然不会考虑，自己决意变回原形离开居所，会给周围附近灵感高的人带来怎样的震慑效果。

就算想到了，他也不会有任何顾忌，照样我行我素。

目前破面灵力尚且不足，黒翼大魔的实力远远不是巅峰期水平。只要他无意，周围人并不会收到什么实际伤害，顶多做场噩梦而已。

所以破面大人直接忽略了周边人类的存在，振翅而飞，直至东京的上空。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补充灵力，他像在空座町时做的那样使用【探查回路】，寻找可以作为食粮的猎物。

……只是要在成片成海的垃圾里，并没那么容易找出有丁点价值的对手。

这座城市的灵力不同过去。在探查中就看出，属于尸魂界的手笔很少，似乎另有他人接手了魂葬的工作，用独有的方式消除虚、或者说带着恶念的【咒灵】。

若是以前在空座町上空，恐怕刚放出灵压，破面就对上急匆匆赶过来的死霸装橘子头和挥过来的大砍刀了。

然而这里没有驻守死神的存在，气味很微弱。

能作为对手的黑崎一护现在也是忙于俗事，不止有他的家庭要经营，还有什么……新书签字会？

时代更迭，现世和这里的人果然跟着变了。

黒翼大魔不会暗存侥幸。可他还是觉得，用不着看到宿敌的那张脸，其实也挺好的。

由于这次并非是完成蓝染大人的任务，乌爾奇奥拉只为狩猎，没打算苛刻行事。不过在这灵力贫瘠的现世，没有单纯能量体的大虚作为猎物，他自然需要花费时间去熟悉这里。

虽然乌爾奇奥拉可以通过补眠一劳永逸，反正破面对时间的流淌毫无概念，就是睡到姐弟俩变成老头老太太都没问题。只是那种方式效率太慢，而且稀缺的灵力带来了其他副作用，黒翼大魔总觉得在被无意识上浮的大虚本能影响。

他一直在观察伏黑家两个人类的日常生活。吃饭，聊天，看电视，睡觉。

可是却在不久前的餐桌上，就在注视着姐弟俩用餐、津美纪又多此一举端上食物时，破面产生了一丝相仿的【食欲】。

而在少年出门上学前顺手摸了一把破面的骨翼，那种异样又一次出现，像在平稳无波的湖面上丢下块石子那样。

石子噗通落水，下沉不见。水面上的波纹不会马上消失，只会一圈一圈的漾开。

换做是任何一个粗线条，势必注意不到这样细微的变化。可是以乌爾奇奥拉的性子，他注定无法忽略掉这股异样。

为什么会突然兴起【那个人类少年的灵魂一定很好吃】的念头？

——果然还是饥饿太久的缘故吧。他面无表情地想。

如果一直这样拖延下去，说不定某天睡梦之中，他会无意识像某个大吃大喝还不满足的家伙那样魂吸。而魂吸范围从不针对个人，届时不止是伏黑惠，就是津美纪以及方圆数里之内的人类也会被殃及。

乌爾奇奥拉对这种假设没什么太大想法，只是会有点被困扰的感觉。

除了一时的口腹之欲，他想不出魂吸还能带来其他获益。

还是来场更加稳妥的狩猎好了。

只有获取到足够的力量，才能让乌爾奇奥拉尽快从二次归刃的原型状态变幻回来。如果能将以斩魄刀为形态的“核”一次性取出，那就再好不过了。

黒翼大魔伸长双翼，深翠绿色的眼瞳中浮出金色。在漫长的探查回路后，他终于从一片黯淡内发觉了几个稍稍出挑的“光点”。

——富士山的火山口，有一只实力尚可的垃圾。

——青木原树海内，有一只垃圾。

——东京湾西北处，有一只藏在深海能力当中的垃圾。

——还有市区的某个电影院内，也有一只垃圾。

“……就这样可以了。”

骨翼张开，风声还未在空气中传递开来，破面就已运起响转，瞬间移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