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离正厅远了些,这边儿相比较正厅人烟稀少,景致却不错。从旁人那儿送来的一些草木没处放,大都安置在这一处了。
薛烬没一会儿到了,彼时江霜寒正盖着薄被躺在床上。她路上生了病,这会儿还未痊愈。床边的桌案上还放着一碗药。
薛烬想起来管家方才跟自己说方才带江霜寒来的时候,她还说自己要在院子里看会儿花草,那会儿脸色应该还没有这么差。他熟练地将一边儿碗端了起来,将躺在床上的人叫醒喝药。
这一路上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这一次换在了床上。
江霜寒刚被叫醒的时候还有点儿茫然,看着房间的布置有些不知所措,等看到薛烬的一张脸的时候才放下心来,又恢复了平常的温顺乖巧。
薛烬很满意她在这短暂时间里的一连串变化,将身心都依托在了他这里。
一开始薛烬虽然并不怎么在意江霜寒的来历,但对她也没有多少放心,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突然撞到了自己怀里,还是军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
相处两月以后,薛烬越来越觉得,她其实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她眼里的情意藏不住,他全看得出来。
看着江霜寒接过自己手里的药碗开始往下灌,薛烬想起方才管家的话,皱起了眉:“你身上还病着,要没什么事就别处去吹风了,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脸更白了。”
江霜寒灌药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碗还没放下来,目光已经朝他看过来。
薛烬想起来,池山好像说过,他皱起眉来训人太凶了,景姝这样听他说话的时候浑身都颤着不敢接话。江霜寒虽然平时总顺着他,但到底也是个弱女子,他正打算放缓语气,便见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江霜寒用手抚平他的眉,温柔道:“知道了将军,你别皱眉。”
她不喜欢看他皱眉。
薛烬眉毛不皱了,反笑了一声:“你把剩下的药喝了。”
江霜寒不知道他是何意,又将药喝完了,才准备转头看薛烬,结果直接被他捏着下巴抬到了腿上:“你怎么这么会勾人?”
江霜寒愣了一下,她怎么就又勾人了?
房中两人正难舍难分,外头管家突然传来了声音:“将军,外头来人传旨了。”
管家看着紧闭的门,开始思考自己这个安排是不是错了,这个住处是景姝授意的,将军常年不在府中,府里除了他就是景姝夫人做主,这个新来的如今尚且没有名分,进西院也是正常,可是看过那张脸,管家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薛烬过了一会儿才从房里出来的,薛烬身上是整整齐齐的,江霜寒其实也是,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然地跟着薛烬出来了,实则眼中的水光都泛着风情。
传旨的人知道将军府的规矩的大,就没想着薛烬会规规矩矩地去前厅接旨,通报了之后便屁颠屁颠往薛烬所在的西院来了。
等见到薛烬身边还站了一个女子的时候,传旨太监暗暗心惊 ,不过没敢多看,拿着圣旨一本正经地宣旨,皇上的意思无非就是薛烬这次立了大功,皇上很是感动,赏赐了一大堆白银,重点在于,又赏赐给薛烬了一个美人儿。
薛烬看了一眼站在宣旨太监身旁的美人儿,美人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也看不清神色,薛烬收回目光,领旨谢恩。
待薛烬接过了圣旨,传旨太监才乐呵呵地看着薛烬:“恭喜大将军了!后院又添了新美人儿。”
太监拉着细长的声音喜悦道,说的是身后皇上新赏的美人儿,看到却是薛烬身后刚跟着起身的江霜寒。
薛烬冷着眼睨了太监一眼,太监顿时收了笑,不敢玩笑。在他收起笑容的同时,薛烬懒洋洋地开口:“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脸。”
“妾见过将军,妾名叫柴清漪。”女子闻言抬头,朝前走了两步。
薛烬将人上上下下地看了几遍之后,不知怎么,突然转头又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江霜寒,江霜寒此时正垂首站着,跟完全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一样,只等着回房间。
薛烬收回目光,“啧”了一声,传旨太监和美人同时紧张地攥紧了手心,然后便听见薛烬用随意的语气道:“从前送来的都死了,就你这模样,也敢送进来。”他说着抬了抬手。
传旨太监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下意识就要张口,被身前的传旨公公掐着腿方不敢做声。
柴清漪揣摩着薛烬的意思,又往前走了两步,正立在薛烬正前面,薛烬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女子的下巴。
传旨太监见了这一幕,忙规规矩矩地跟薛烬行礼:“奴才告退。”
薛烬随意地点了点下巴,算是应了,传旨太监这才逃也似的离开了。
等出了大将军府的门,传旨太监才活了一般出了一口气,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不懂他的忐忑,表情疑惑,更不清楚传旨公公为何方才不要自己开口。
“你呀!”传旨公公兰花指一翘,开始教这个不懂事的小太监,“大将军刚打了胜仗回来,眼下正是风光的时候,更不用说他平日里便厌烦这些,要是一不小心惹恼了他,小心你的脑袋。”
这话不是传旨公公拿来吓人的,这大将军在带兵之前就凶狠异常,从来就没将旁人放在眼中,那会儿也是有个公公来传旨,结果根本没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