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陈暮白看不到,君沽酒仍是一边点头,一边“知我莫若你”的表情,道:“那是自然,我不是那种争狠斗勇之辈。”
他这话说的连陈暮白都不信,他连连摇头,能医死淮南十八巨匪,还要拆了纵横棋府的医天子,怎么看都算是争狠斗勇之辈。
见陈暮白摇头,君沽酒赶紧解释。
“我真不是要跟那个凶女人打架,我们现在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吗?”
“百里留机这只狐狸就给了我们一个时间,瓯鹿这么大,我们俩就四条腿,也没办法把整座城市翻过来找。”
“四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到时候那两娘们悄咪咪过来把通道一打开,我们还是眼前一片黑,就只能干翻白眼。”
“凶女人在瓯鹿土生土长,还是皇族,知道的多,说不定她能有通道的什么线索。”
“我们这也算替帝家守瓯鹿,她于公于私都该出点力,我寻思着问问她,对她也不算坏事,她肯定愿意帮忙。”
陈暮白略一思索,觉得君沽酒说的有道理。
他现在确实没有其他线索,百里留机是不能指望了,那只狐狸做事跟他下棋一样捉摸不定,现在吐了一点消息出来看热闹,再想让他吐点东西出来比登天还难
其他瓯鹿他熟的人就剩下帝厉,她既为皇族,定然手中会有不少资料,应该能给出一些帮助,便也认同点头:“确实是个办法。”
“现在怎么办,才中午呢,等到晚上吗?”君沽酒问。
他是闲不住性子,想到到晚上还有很长时间,便觉得一下午的时间很难打发,开始叫唤起来。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处没有人烟的偏僻角落。
刚准备说话,一只白色的箭无声而来,在阳光中闪了下,被陈暮白一手抓住。
“有人。”陈慕白随手折断箭支,对君沽酒道:“小心点,是勾魂箭侯麟来了。”
勾魂箭侯麟,刺客组织吹花小筑地字榜第九的刺客,以一手弓箭射杀无数高手。
吹花小筑,乃是“谈笑鸿儒,赋诗杀人”的诡奇断鸿儒所创之杀人组织,以他为一人天字榜,之后十人入地字榜,其余皆入人字榜,合天地人三才之意。
断鸿儒销声匿迹很久,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再往下便以地字为尊,地字榜第九,已经是刺客中的绝顶高手,非千金不肯出手。
君沽酒一听是侯麟,反而兴奋起来,道:“我最喜欢耍箭的,这个就交给我,还有藏得很深,那个给你。”
说完他便朝一个方向跳跃,脚尖踏地,快速地奔跑起来。
与其他耍刀耍枪耍匕首的刺客相比,勾魂箭侯麟更像个真正的刺客。
他永远远离战场,小心翼翼,永远不会被敌人发现。
就算杀只鸭子,他也要到绝对有把握时候的才会出手。
这样的人,出手即会是必杀。
君沽酒不知道侯麟的位置,就算他从箭出现的方向,也只能猜出侯麟大概的方位。
他在往猜想的那个方位奔去。
君沽酒不断奔跑,奔跑中他在屋顶上连续翻阅,不断转换位置,因为他感觉有一道气机锁住了自己。
这道气机像个谨慎而又的猎手,始终没有出手,却又不断试探,稍有机会便会果断出手,逼得他不断奔跑,意图让他精疲力尽。
在他精疲力尽后,然后拉弓射箭,白衣染血。
一个好猎手追踪猎物,在没有确定的把握之前绝不出手。
君沽酒仍在飞快窜动,一会向左一会向右,他不断切换路线,看起来颇为狼狈,实际上,他并没有乱,而正保持自己的节奏朝侯麟可能存在的方位辗转接近。
他的目光不断向四周扩散,意图找出隐藏在白日中的猎手。
但白日中的后麟始终将自己藏得很好,隐藏在整座瓯鹿之中,他几乎不能被看见。
他也在不断移动,以此调整自己最佳出箭的位置和躲避君沽酒几乎没有缝隙的搜索目光。
他薄薄的嘴角闭得很紧,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不会有一点的气息泄漏,他布满老茧的手很稳,始终保持长弓满月的状态,像石刻的雕像,不会有一丝颤动。
他藏着暗处,黑色的瞳孔随君沽酒转动,他的视线里君沽酒像一只无头苍蝇乱撞,却也在不断接近他最佳的出箭位置。
再走一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