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再回到开封城参加夺位之争,就会事倍功半。此前的一切努力,基本上化为乌有,拱手把优势让给十一哥赵佶。
那么要不要赌一把,采纳王赡的建议?
屋内十分安静,大家都默然无语,聚精会神地盯着赵似脸上每一丝变化,想从他的神情上,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赵似整个人如渊渟岳峙,让众人即安心,又担心。
算来算去,赵似发现这场战事有两个关键点。
其一是西海、湟中等地的各部落;其二是西夏国的援军。
如果不能尽快收笼降服的唃厮啰汗国诸部落的人心,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十有八九就会有异心。
而按照西军目前涣散不堪的军纪,以及上下各级军官将领们目前的心态,一旦攻取湟中、西海等地,十有八九会忍不住放手抢掠。
多少年来,朝廷和文官对武人们的不公和欺压,让他们早就养成了“不求立功,只求发财”,以及“与其等上面犒赏,不如自己动手”的思维习惯。
一旦唃厮啰汗国诸部落有异动,癿六岭那边的夏军肯定会闻风而动。到时候两者内应外合,孤悬于外的宋军,就是孙武重生,白起再世,也难以扳回局面。
赵似找出关键点后,很快把思路重新捋了一遍,越捋越清晰。
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是啊,我干嘛被约束住。要是还按照宋人的思维去想战略战术问题,那我岂不是白在论坛上跟人喷了那么久,岂不是白穿越了?
“君瑞将军,本王想召开一次沿边五路诸军扩大会议。”
“扩大会议?”
“是的。本王对唃厮啰国的战事有了基本想法,但是还需要完善。所以本王需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说到这里,赵似的思路变得更加清晰,眼睛里透出的精光,让众人感到兴奋,也感到疑惑。
简王殿下,到底想到了什么神机妙算?
“本王知道,你们与河西家交手多年,对他们的实力,作战风格、战略战术等各方面都非常熟悉。本王需要向你们请教,了解一旦我军进攻湟中、西海等地,河西家会从哪里调集多少兵马,从哪里出兵,如何出兵等等讯息。”
“与敌人挨得最近的人,才应该是战事的指挥官,因为他们告知的信息最真实,最关键。”
赵似的这句话,让姚麟眼睛一亮。殿下这是要进行庙算。
殿下的庙算跟以前大多数的文官主帅们不同。
那些人自诩读万卷书,明天下道理。拿着或真或假的情报,纸上谈兵,只顾按着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去“运筹帷幄”,从来不与前线的将士们沟通。
输了就是将领军官们不遵循军令,贻误战机,贪生怯战...反正一大堆的罪名;侥幸打赢了,就是自己的神机妙算。
与敌人挨得最近的人,才应该是战事的指挥官。光凭这一句话,姚麟就感觉到简王殿下的与众不同。
这种与众不同,让姚麟心绪有些激动。
“大王,那如何召开这个扩大会议?在哪里召开?”
“诸将需要镇守诸路各军,轻易脱身不得。”赵似微微皱了皱眉头,最后决断道。
“那就本王动身去各路。先在这平凉城,与秦凤、泾原路的诸位将军统领们聊一聊。再去庆州城,与环庆、鄜延两路的同僚们好生聊一聊。然后转去环州、平夏城、天都山、会州、兰州,折回熙州。在那里与熙宁路诸将们开会。”
“大王!”
赵似话刚落音,姚麟、王禀、高世宣等人异口同声地劝道。
“庆州城可去无妨,可是环州、平夏城、天都山、会州、兰州等地,都是前线险地,大王千金之躯,不可犯险。”
“这些地方是我大宋疆域吗?”
“是的。”
“可有我大宋将士镇守?”
“有!”
“那本王为何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