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三分像人,七分似鬼。
关山月愣住。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关苍海关上房门。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
关山月连滚带爬地起了身,差点被地上一堆东西绊倒,她一时间脑中塞满了问号:
为什么她回来了啊?为什么要关门啊??是不是要放火烧她啊???
“喂!你干嘛!”她冲到门口使劲儿拍了拍,“哐哐”两声似是房间都有回音,她一把按下门把手。
纹丝不动。
她从外面锁住了。
“我靠!关苍海你放我出去!!”关山月气得嗷嗷叫,被关在房间令她无比焦躁,这该死的混蛋!不就搞乱了她的房间吗?
不对啊,这明明是她家!她凭什么这么对她!
关山月咬牙切齿地在房间里踱步,忽然想到可以从阳台溜回她自己房间!
可她绝望地发现,阳台已经被自己亲手锁上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从阳台往下看了看,二楼虽然不高,但她就是不敢跳,她不想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她不得不倒回门口,试图与关苍海讲道理,“喂!你放我出去,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
关苍海冷笑一声,这小崽子真的欠管教,她守在门口一声不响,任凭关山月是说是闹,就跟她这么耗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关苍海你给我等着”
关山月是念了半天也不见门外一点动静,声音从中气十足到最后小声呜咽:
“我想喝水......”
“我想出去......”
“我知道错了......”
关苍海心硬,愣是在门口听她嚎了半小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平静地说道,“收拾好了么?”
关山月看了看原封不动乱七八糟的房间,喑哑着嗓音撒谎道,“收、收拾好了!快放我出去吧!”
关苍海真的打开了房门,正趴在门边的关山月瞅准机会一猫腰从她身侧钻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脱离她的掌控了!
关苍海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反手把她按在衣服堆上,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叫收拾好了?”
她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之间只看见苍白的天花板像她苍白的人生,关苍海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可她只能眼里含着泪小声说,“正要、正要去收拾......”
关苍海那双深色的眼眸冷冷地看着她,那雪松的味道侵占着她呼吸的空间,她微卷的长发落在她的脖颈,关山月仰起头,似是真的要掉眼泪了,“我现在就去还不行吗!”
关苍海这才起了身,不声不响地立在一旁,伸了手似想拉她起来,关山月看也不看她一眼,抽抽嗒嗒地低着头叠衣服。
关苍海蹙着眉看她的眼泪落进她的衣服里,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冷声道,“别哭了。”
关山月又是哽住,连哭都不许了?怎么管这么宽!
但她只能默默忍住,手里毫无章法地乱叠,通通塞回了衣柜,在关苍海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扶好了落地灯、摞好文件夹,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勾出床缝里的电脑。
她再次不长记性地后悔了,为什么偏偏惹了她,现在要受下自己一手酿成的后果。
在她注视下收拾房间的关山月十分不自在,她最不喜欢做事情的时候旁边有人盯着,可她不敢说什么,只好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以示不满。
关苍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她半跪在地毯上,足尖是粉红粉红的,脚后跟贴着骨头捏起来的皮肉,也是粉红粉红的。
浅蓝色的校服还没换下来,墨黑的长发散在身后,透不过窗帘的微光朦朦胧胧地映在她清灵纯澈的侧脸。
关苍海撞见她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垂了眸想,小孩子真麻烦。
说她坏吧,她所能想到的最坏的报复方式也不过就是给她制造点小麻烦,平常也心地善良,只是没被好好引导。
但说她不坏吧,自我中心、耍小脾气、不爱学习、任性叛逆,被她外婆宠的无法无天,毛病一个不少。
就是有一点好,不记仇,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对她最有用了。
她见再收拾下去她的东西都不能用了,开口说道,“好了。你回去吧。”
关山月一听这话迅速扔下手中拿着的纸张,怕她反悔似的一溜烟儿跑了,带起成吨的风,进自己房间锁了一层又一层。
关苍海看着一室狼藉,幽幽地叹了口气,明明关简才是关山月她爸,小时候不好好照顾人家,现在想弥补了,却把这棘手的事情扔给她,他倒是舒服了。
她不想管关山月,关山月不想被她管,关简这么一凑合,好嘛,她跟关山月两个人都不舒服。
关山月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猛地灌了几大杯水,狠狠擦了擦落在脖颈的水渍,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她一肚子气没处撒,烦躁地打开手机,收到零星几条消息。
阮秋迟:今晚要上晚自习别忘了
关山月:不去
阮秋迟:?
关山月:我有事
洛满阳:今天怎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