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蔺荀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和泛凉的指尖,他动作顿了一瞬而后不动声色用他宽大的手将她的手一把握住五指对插紧紧相扣。
但凡女郎,少年时大都在脑中描绘过自己未来夫郞的模样。
阿妩曾想,她未来的夫郞定是高大英俊,才华斐然之人。
若要与她相配,除了相貌之外她想他必然还有一双修如玉指骨分明的手,文可起笔挥洒泼墨,诗意风流,武能操弓控弦潇洒恣意。
她设想过许多,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蔺荀这样的。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掌心因常年习武生有薄茧,将阿妩不沾阳春水的纤手握住之际更让她清楚感受到他触碰她时手上传达的粗砺之感令她尤为不适。
执手分明是爱侣间的缠绵缱绻此时由他做来阿妩只觉反感手心传来的温度好似烙铁,烫得她浑身难受,肌肤相接的一瞬,她下意识地想要抽手,未料右手却被他陡然握紧,无丝毫逃脱的机会。
蔺荀抬眼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阿妩垂眸,借机掩住眸中情绪汹涌起伏。
蔺荀先她一步下车,而后顺势将她抱入怀中,往偌大宅邸而去。
一套繁琐的礼仪过之后,阿妩终于被送入洞房。奔波这许久,好不容易能够稍事歇气,按理说她可稍微松口气。
可有了方才车上的插曲,阿妩岂敢掉以轻心?
她如坐针毡,落在膝上的手松松紧紧,反复数次。
眼看那一身华贵的喜服就要被她的不成样子,桂妪忙上前,低声道:“翁主可停手罢,若一会儿叫人瞧见你将喜服糟蹋成这般,被那有心的人听去,岂不是要说你对燕侯心有不喜?”
阿妩一顿,停手屈指,随后缓缓抚平衣上褶皱。
是她疏漏了。
此处乃是燕侯的势力范围内,他们已经远离汝南,稍微行错踏漏,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自知如今自己处境艰难,怎可如此掉以轻心?
阿妩不由垂眸,眉心拢着化不开的愁。
阿妩奔波一日,未进水米,桂妪心头担忧,“翁主可曾腹饿?不若先食些糕饼喜点垫垫肚子,莫得弄得累坏身子。”
她摇头,“我不饿。”
桂妪手里已经端了一小碟糕点,“怎可能不饿?翁主还是吃些罢。”
阿妩想了想,还是拈起了一块喜糕。
也对,吃饱了才有气力应付蔺荀。
阿妩原以为蔺荀应该会在外厅耗上一段时日才入房的,谁知她一块糕饼吃了不过几口,便听外头有人通传。
她手忙脚乱将未食完的喜糕递给桂妪,因太急甚至不慎呛了几口,可她已顾不得这些,连忙拿起纨扇,将自己的面遮住。
蔺荀入内绕过屏风,伸手打起珠帘,一眼望去便见自己平日用惯了的床榻边上,静静坐立着一位女郎。
何如花烛夜,轻扇掩红妆。
良人复灼灼,席上自生光。
影影烛火将她本就纤的身形拉得更,柔和地投在摇曳的纱幔之上,美人身影绰约,秀颈如玉,不观其容,只观其灯下倩影便已足够惹人遐想。
蔺荀眸光微深,“此处有我,你们退下罢。”
其他婢子行礼就退,玉蝉玉枝却向为首的桂妪投去询问的视线,很有些踌躇。
蔺荀见这甚没眼色的三日还杵着不动,声下有了几分不悦,“何不退下?”
蔺荀既已发话,桂妪实在没有理由再留,想了半天,挤出一句话,“翁主自小身子娇柔,今夜大喜,望燕侯妥善待之。”
桂妪屈膝行礼,姿态十分谦恭。
蔺荀不置可否,只摆了摆手,待人皆散去,缓缓向阿妩靠近。
“眼下仅余你我二人,翁主是打算将那把扇子一直举到天明吗?”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语速比正常时慢下几拍,随着走近,一阵极重的酒气立时扑入阿妩口鼻。
她下意识皱眉。
想来,此人必是饮了不少,且听这声音,似乎醉得不轻。
蔺荀在阿妩跟前仅有三步之遥的地方骤然顿住脚步,他身躯若山,这样一站几乎将烛光全部挡住,留下一片深重的阴影将她笼罩。
阿妩知此时他的目光正牢牢落在自己身上。
她正思考该如何应对他,忽觉手背一热,连带着一截腕子被他的一双大手猝不及防捉去,紧接着她手中的纨扇被他一带,瞬间除去,露出一张盈盈生辉的芙蓉面来。
此时她忽然抬首,明丽眸中泛起涟漪,惊讶之色圈圈荡开,同时还掺着几分敢怒不敢言的羞怒。
美人香腮傅粉,柳眉细描,丹唇染的唇脂是浓重的正红,因他遮挡大半光线之故,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精致的面上投下了一层细密的阴影。
红烛摇曳,暖光融融之下,恍若揉了层细碎金边儿,将她本就娇艳的面庞衬得愈发让人惊艳。
蔺荀离她极离,鼻息间俱是她身上的甜蜜芳香,那味道仿佛是最醇的佳酿,未饮人便先醉三分,光是闻其芳香便叫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他的指下,握着的是她似凝霜雪,细腻如脂的一截玉腕。
蔺荀忽觉喉间滚烫,干涩得紧,这一瞬天万物皆失颜色,唯她红唇妩媚,体香如兰才是世间最真。
他眸色微深,喉中不由自主溢出一声,“阿妩。”
二人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