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走在大街上时,有陌生人一直盯着你看,你会心生警惕。
当你回到家里时,有陌生人一直盯着你看,你会感到恐惧。
当你睡到床上时,有陌生人一直盯着你看,你会...你会疯狂。
无论你意识到三种情况有哪种情况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最后一种,你想必都不会很愉快。
【有人在你看不到他的地方能看到你,于是他刺向你的心,挖开你的脑,啃噬你的怒。】
步闻像往常一样,回家,买饭,和金发萝莉聊聊天,开开玩笑,吐吐槽。
一路上,到家里,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他把自己锁进门。
棍子躺在窗台上,默默地看着步闻的脸是如何从平和的微笑一步步扭曲成歇斯底里,却仍带着最后的克制的样子。
“在哪!”
他疯狂的搜索,自己房间的每个角落,短短几分钟就把柜子床铺翻了个底朝天。
漫画书!照片!瓶子!杯子!书!床底!墙壁!布满灰尘的蜘蛛网!虫子烂了一半的尸体!
到底在哪?到底在哪?!!!
步闻妄图找出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任何能让别人在远处看到他听到他的东西。
他难以忍受别人背后对自己的议论和注视,更别提窃听器和摄像头这种东西了!
“棍子,你有注意到什么吗?”
步闻站在自己卧室构成的废墟里,脸上充斥着火山般沸腾扭曲的怒气,心里却冷的像南极的万年冰山。
“没有,我只看到你在破坏你的卧室。”
步闻颓丧地倒在木制床板上,脸贴着毛刺,床铺在地下喝冷风。
“我还看到,你演的不错,有当演员的天赋啊,出道了给我买个大一点的甜甜圈,我体验一下娶妻生子的感觉。”
步闻保持着他咸鱼的姿势,心里闷闷不乐的对棍子道:“我现在吐槽欲望不高,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
“你怎么生子?”
“你再给我买个蛋糕,我当孩子养,平时赶一赶苍蝇什么的,它发臭了就把它喂给小区里的猫,算是善终。”
步闻大感佩服,心里不由得鼓起掌来,险些忘了自己的处境不是很妙。
“你赶紧给我支点招啊!有个叫灯塔的中二组织找我了,他们对我很了解,他们在监视我。”
所谓演戏尚得投入八分情,步闻生气是真的在生气,他是真的很反感别人背后怎么怎么样说自己这种事,只是他的理智一直占着上风,化解的了,控制得当。
脸皮也厚的很有弹性罢了。
“灯塔,我听过这个名字...他们知道什么?”
他跟棍子说了自己放学后的遭遇,棍子没急着分析,祂让步闻先看看光头男给的玻璃瓶。
步闻坐起来,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掏出玻璃瓶,惟妙惟肖的演出一个哀怨妇人的形象——眼眶含泪,嘴角带怨,眉目间满是悲凉,一副下一秒就要去上吊自尽却又在想起了自己还有哺育八个残疾儿女的重任后及时醒悟打算苦苦支撑下去的样子。
请分析这段描写对塑造主角人物形象的作用(6分)。
棍子哆嗦了两下,掉了层面包渣,孩子,你戏少点好吗?过了过了!
坐在床上,一脸上面“那个”6分表情的步闻,打量片刻,拔出瓶塞,凑上去用闻化学药品的方式,用手扇出一些,闻了一下。
瓶子里没有固体物质,非常轻,显然,光头男给他的是某种气态物质或者肉眼不可见的微小颗粒。
里面,该不会是某种春药吧?监视着步闻的灯塔派来一个美女,破窗闯入步闻卧室,强行夺走他的处子之身,好牢牢把他绑在灯塔这个组织里。
步闻寻思了一下。
他觉得不是不可能呀!
到时候,该用哪个姿势反抗呢?不反抗会怎样?步闻左右为难,为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苦恼了十几秒。
好在瓶里装着的那种透明物质,很快让步闻停止了他那肮脏的幻想。
步闻只觉睡意汹汹袭来,浑身无力,眼中满是虚影,思维混乱不堪,临睡前他最后一个动作是让自己以优雅帅气的姿势倒在地上的床铺。
睡木板床,不舒服——
步闻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说话嗡嗡声,说话者在他身旁几十厘米处。难以描述的晦明光影变化,类似素描初学者或者像素风游戏边界的狂乱线条,取代了人和物,天与地的有序结构,不断的随机颤动,只勾勒出一个个物体的大致形象。整个世界恍如野兽派大师笔下的得意画作,把纯粹鲜明的情感,煮成了一锅浓粥。
步闻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穿透那层让一切变得错综交织的薄膜,触碰真实直观的世界。随着吸入的透明物质在他脑中开始发挥作用,猛烈的既视感顷刻间把步闻的思维卷入了他熟悉的世界,步闻再次体验到了发烧那天,自己在医务室里有过的那种梦的连续,带来的认知错乱感。
“木子!你发什么呆呢?”
“木子,木子!”
木子,是谁?
处于恍惚状态的步闻,感觉自己在被许多人推搡着,拥挤着,向什么地方走去,过了大约半分钟,他的灵魂才从昏沉的思维中挣脱出来,穿过水面,看到了切实的世界。
步闻发现,自己身边全是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的脸和衣服,像被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离自己稍远一些的人,几乎全身上下都是花白的像素点,没有具体形象,仅能看出,那是个有脑袋,有四肢的玩意。
说是大猩猩也没什么问题。
“木子!”
近在耳畔的女声小小的吓了步闻一跳,呵来的热气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头望去,出现在步闻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她穿着清新的翠绿短袖和灰色的牛仔裤,扎着一个短小俏皮的马尾辫,笑嘻嘻的看着步闻。
他和女孩,站在汹涌的人潮中,不前进也不后退。
“木子!干嘛这么看我!你该不会忘了我吧?”女孩掐了掐步闻的脸,眼里却逐渐有了丝疑惑。
步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先摇了摇头,她看起来,认识自己,先让她安心比较好。
摇头的时候,步闻意外地感觉到,胸前传来了摇摆感和晃动感,他低头一望,脸登时通红一片。
这这这是胸部?